灵剑峰这边人多口杂,已经有许多不明就里的弟子不压声音的议论起来。
不过最后,都在冷清妍一声严厉的“闭嘴!”之下,全部噤若寒蝉。
徐阔山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不善言辞的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闷闷地看着王明阳和沈渊的方向。
但脾气爆一点,如御兽峰的苏源,已经气呼呼地跳椅子,指着场间破口大骂:
“喂!戒律堂的家伙,你到底打不打?光用这下作手段惹哭女孩子算什么本事啊?”
“苏源师叔,心道术可不是什么下作手段哦。”
陈家年面色依然轻松得意:“这是名留史册的正道法门,当年还是天骄会榜眼的成名绝技呢。怎么到我这就成了下作手段了?”
“况且我们弟子切磋,师叔总不至于纡尊降贵,拉下脸子来干涉吧?”
他说话是对着苏源说的,眼神却不着痕迹地看向沈渊。
他看到沈渊也在看他。
如墨般深邃的眼眸里,涌动着丝丝冰冷与死寂。
……这样都不钩吗?
难道这沈渊,是个薄情寡义的薄凉性子?陈家年略微眯眼,心下已经在琢磨继续激怒沈渊的方法。
苏源被他一句话呛得没话说,气得胸膛起伏半天,却又只能扭头瞪向灵辰子
“喂,王明阳,你管不管你们的人?”
“我觉得家年所说,并无不妥。”
王明阳也是面色如常,声音缥缈出尘:“弟子切磋,本来就是各凭本事。”
“即便是输了,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难不成还要自家长辈出手耍赖不成?”
话语中浓重的火药味,已经让场间不少弟子都听出来了。
已经有不少人意识到,这一场不单单是两个年轻天骄的对决,更是戒律堂和第九峰之间的宿怨。
顾思仙其实已经从两人的话中,敏锐地察觉到了几分违和,但是眼下她却更加担忧地看向沈渊。
师兄···…一定要冷静清醒啊。她在心头默念道。
此刻的擂台,洛依依正被陈家年的拂尘毫毛牢牢捆住,她眼里的痛苦与挣扎还在继续,俏脸的泪痕都还未干涸。
陈家年眯起眼睛看着她,心下已经在琢磨如何继续变本加厉,才能进一步激怒沈渊。
只是还不等他思考完,异变突生!就在所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时候,一道压抑着的低吟忽然从擂台传来。
被毫毛捆住的洛依依眼底露出痛苦的神色,死死咬出血迹的红唇也愈发颤抖着
在她身前的陈家年略微皱眉,他隐约感觉到洛依依的身多了一股奇异的气息。
而此时的洛依依,眼前的画面还在飞速流转倒退着。
……术法还在继续。
她眼前的画面再度如针刺般刺入脑海,并且不断拉长、倒退。
八年。九年。
十年。
十年前等候在第九峰,欣喜地准备迎接师尊回家的自己,却只看到了一个失魂落魄,行将就木的颓废男人。
十一年。十二年。
十二年前,师尊和师娘大婚当晚的酒宴,自己一个人在屋外台阶,捧着何清露递给她的一小杯果酒,摇晃着双腿呆呆地望着漫天繁星。
十三年。
十四年。
十五年。
十五年的东域边荒,一座无名的小城镇里。
那个骨瘦如柴,浑身脏臭,如同野狗一样披着单薄布条的自己,正躲在小巷子的阴暗之处,啃着一块发霉的饼。
当听到脚步踏入小巷子之时,她瞬间一口咬着饼,四肢着地压低身子,喉咙里发出如同野兽一样的嘶吼低鸣。
她不会说话。听不懂人言。
记不起自己有关的任何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