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年轻，正是女孩子最好的年纪。你不该过着这样的生活的。”

“我明明答应过你姐姐照顾好你，可到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女孩子孤苦无依，住在这简陋偏僻的房子里，还要忍受那些地痞流氓的欺辱。”

“你如果还是很恨我，我可以死。”他认真说道，“但看你过得不好比让我死还难受。”

他看到青岚的身子终于轻轻颤了颤。“我知道，没能救下你姐姐，没能如约保护好她是我的不对。”

沈渊眼帘深垂，语气苦涩无比：“我不奢望你原谅我。但我真的想让你原谅自己。”

“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没理由用你姐姐的死去惩罚自己的。”

“跟我回临仙宗，让我照顾你，好吗？”

屋子忽然陷入了死寂。

沈渊眼神复杂地看着青岚的背影，从一动不动，到微微颤抖。

最后到拼命捂着嘴，死死不让自己发出啜泣的声音。

“如果你实在讨厌修士的话，”沈渊慌了，连忙继续说道，“我们不去临仙宗也行。我辞了峰主之位，带你去别的州城地域，或者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居起来——”

“……够了。”

沈渊瞬间停了下来。

青岚缓缓坐直身子，美眸晶莹而泛着湿润的微红，看向沈渊。

她忽然想起当年的自己个子还小，踮起脚尖也够不着树的桑果，沈渊让自己骑在他脖子摘。

那个时候他的眼里，满是宠溺温柔，还有让人安心的高大和宽慰。

而现在，她看到沈渊深陷的眼框里，属于云中仙的风光无限尽数褪去，只剩下那种让人鼻尖酸涩的沧桑颓废。

和生怕触及自己任何情绪一样的卑微和小心翼翼。

青岚一下子觉得很难过，难过到喉间都哽塞起来。

她一点都不想看到沈渊颓废堕落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点也不想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

青岚多希望沈渊还是当初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享受着整个修仙界的恩宠，早早把与姐姐有关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成了个没心没肺的负心汉。

这样，或许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恨他了。也可以将一切多余的心思埋葬起来，按一个无法被原谅的墓碑。

·……可他没有。

沈渊落到今天的局面，自己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她真的很想告诉沈渊，自己早就已经不恨他了。或者说自己从未恨过他。

她只是在害怕。

害怕与他靠近。

害怕回到过去和他亲密无间的日子。害怕他发现别的东西。

····…那是自己最肮脏、最不堪的心思。

“沈道长多虑了。”

她尽量平复了一下情绪，低声说：“我在这里住的很好。没有道长想象中那么不好不开心。”

“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俗女子。倘若没有那样惊才绝艳的姐姐，没有这么名动天下的姐夫，我本来的人生就该是在乡野市集间长大，找一个普通的凡夫俗子嫁了，过着清贫平淡的一生。”

“如今，我只是回归到了本就该属于我这种人的生活里而已。”

沈渊欲说还休，眼神黯然无比。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青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沈道长又如何知晓，我对如今生活的喜爱呢？”

“每天早起开笼蒸包子，看着来往行人饱餐之时脸的幸福。中午一边捏着包子做着馅儿一边听着学堂里学子们的读书声，下午还能跟街坊婆婆们做做针线唠唠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