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魔君堕魔的经过,那便要从她在无名海中,获得万化自在天书说起了。
当顾楠依,看到这部传说中的魔道第一功法时,只觉得一阵恶心。
尽管,她已见过了很多奇形怪状浑沌宝器,但还是没有哪一样,能与这肉书相比。
然而,魔君在拿到它之后,却是笑了,然后道:“这就是,我一直在找的。”
之后,顾楠依便是看着她,毅然的自废修为,改修了魔功。
带上面具,隐姓埋名,重又行走诸天,导演着一幕幕荒诞可笑的戏。
最初,顾楠依还能在她眼中,辨出喜悲。
但到后来,连她也便不清这份喜悲的真假了。
“这便是,追求永恒的代价吗?”
顾楠依望着梦中人,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戏中人,朝生暮死,戏外的看客,才可得长生。”
“但从戏中人,变成戏外的看客,你还是你吗?”
……
二十一年后,废功重修的魔君凭借着万化自在天书,在雪山之顶,第二次证道圣人。
“妙难思,妙难思!”
一身白衣的魔女,盘坐在雪山之巅,便若一朵无垢的雪莲。
只是,手中的魔典,毁了形象。
此时的她,再次翻开书页,却似是又有新的感悟般,口中轻喃。
“想不到,你竟是,由一个世界系,从生到灭,所有众生悲愿而生的密典。”
“书中的这些剧本,都是曾在另一个世界戏中,上演过的。”
“天地生灭无常,众生表演的,却仍是一样的故事啊!”
……
“是这样吗?”顾楠依心道。
关于无名海,以及海中那些密藏的来源,别说五十亿年前,即便是五十亿年后的现在,也依然没有公论。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便在此时,白衣魔女手中的怪书,发出了一阵魔音。
它在说什么,顾楠依不能理解。
但,魔君却似乎能听懂。
“你有三十六条帝路,每一条,都直指无上本源,你要我任选其一?”
“咕噜。”
“我全都要。”
“咕噜?”
“什么?”
这一刹,不只是魔典,顾楠依也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
“选什么选,我全都要?”
“咕噜!”
魔典从她手中飞起,从书页上,延展开两对翅膀,拍打着就要飞走。
似乎,连魔典,都觉得,这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然而,两只比山巅雪生得更白的小手从后伸来,抓住了它的两只翅膀。
就像玩童,伸手抓住了蝴蝶。
魔君脸上的笑容未变,手中却是毫不犹豫的将它刚生出的两对肉翅给扯了下来。
“你最好知道喔。”魔君的双眸,危险的眯起:“要是任选其一,那你,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
一晃眼,又是几十年。
圣人三境:心象,传道,不朽。
此时,魔君已经从心象境,到了不朽境。
传道境时,圣人需要炼成九枚道印。但最终,只会择其一专修。
立功立言立行,直至不朽。
此时的道,意是他们将来的证帝之路。
若能证帝,这条道将融入他们所在大世界的天道,成为与世同存的核心规则。
若不能证帝,那则会在百万年后,淹没于时光中。
在不朽境一史,不朽圣人都会写下道经,阐扬大道,此即为立言。
往往在此时,便可知圣人能走到哪一步。
有些道,直指造化本源,即为无上的造化道经。
有些差点,能到长生境,即为长生道经。
再差点能圆满到帝境,便为圆满道经。
之下还有残缺的。
准帝三境,有的只能到内天地,甚至无根种,虚空藏的,这便是残经。
还有更不堪的,连准帝境都上不了,此生只能停留在圣人境,这便是伪经。
残酷的是,有九成的不朽境圣人所著的道经都是伪经。
不过,正如魔君告诉自在书的,她不需担心道之长短。
无论是史源武经,还是天地书,都能著出直指本源的造化道经。
只是,本源不是永恒。
所以,她向自在书要的,是一个世界系,从生到灭,三十六位造化主的造化道经。
……
顾楠依忍着头晕脑胀,向前望去。
画面在眼前随闪。
此时,她已跟着魔君走在一片奇异的空间中。
她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颠倒的。
虽然,她现在没有肉身,但过了一会,她却是恍惚的感觉,自己好像倒过来了,正在以头着地,如同人棍般,一跳一跳的向前。
“这究竟是在哪?”顾楠依骇然。
种种颠倒,直到,魔君面不改色的朝着一个无底深渊一跃而下,方才消失。
起初时,壁立千仞,在眼前,一晃而过。
纵然,顾楠依早已很多次的,在万丈高天上,俯瞰过了人间,这一刻,还是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恐惧坠落,这是刻入人族血脉里的习气。
当然,因为这是在梦里,她的尖叫,无人听闻。
也没有能把自己叫醒。
不过,没想到的是,仅仅是一刹那之后,她的意识,跟随着魔君,竟然开始上升。
颠倒的山川景物,从两旁飞速掠过。
这种突然扭转的上下,让顾楠依再次感到了一阵眩晕。
直到眼前,被一层厚厚的迷雾覆盖,那要命的头晕才稍微得以缓解。
……
“你是第一个闯到这里的人族!”
“你很强,从第一境,到这里,你只用了三炷香时间。”
“所以,为何要从史源界来此呢?圣人?”
“你有何所求呢?”
“你想要,在禁区中,得到什么?”
就在这时,像是由好几张嘴,同时开口的层叠的声音,自雾中传来。
迷雾之中,浮现出了十张脸。
那是天母的面孔。
五十亿年前,与五十亿年后,沈宵雪所见的,并无不同。
“我在无名海中,发现了一本书。来问问你,见没有见过?”
魔君对于突然出现在迷雾中的十张脸,习以为常一般。
说话的同时,手中便是取出了,那一本自在书。
与其说是书,那更像是一团肉。蠕动的,有生命的。
当它被展露在天光之下时,书封之上,皮肉裂开,也是若有所感般,睁开了一只血红色的眸子。朝着天母的方向,投去了不屑的一眼,发出一阵怪声。听起来,就像是一声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