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会儿,我把柜子扶起来,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装作衣衫不整的样子,憋出了点眼泪,飞奔着出门,哭天抢地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村中的人闻声赶来,为首的是五十来岁老光棍老王:“你这臭娘们叫什么叫?”
我哭哭啼啼地指着屋里:“刚子……刚子他……”
老王一把推开我,他瘸了条腿,一拐一拐地跑向我家,推门见了昏迷的刚子,也跑了出来冲我喊:“愣着干嘛?快去找窦二娘啊!”
我点点头,假意去找窦二娘,撒开腿往村西边二蛋家跑去。几个厉鬼跟着我,使一阵阴风,破破烂烂的门“吱嘎吱嘎”地响。我们声东击西,我刚从院墙上翻过去,二蛋就过来开门了,我趁机跑到马厩,左右找着杨子悦。
“不要过来!不要打我……”猪圈里待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身下的稻草沾着猪粪。我一把拽起她,用手拨开挡在她眼前的头发:“悦悦,是我,我是芸芸啊!”
二蛋听到猪圈里的动静,不紧不慢地走来,一副二流子的样子:“一个自投罗网的美女……”
我上去给了他胯下一脚,他捂着下身弯下腰去,疼得呲牙咧嘴。这空当,我拽着杨子悦往外跑,跑到小树林时照面走过来一个老太婆,根据女鬼对我说的话,我一眼就认出这就是那个窦二娘。
杨子悦突然缩到我身后,瑟瑟发抖,拉着我的手心沁出一阵阵汗:“芸芸……这个就是……就是带我来这里的人……”
我摸了摸她打绺的头发,安慰道:“悦悦别怕,有我呢。”
老太太的背弯的像个直角,通过阴阳眼,我看到她背上背着许多个女娃娃,有的是婴灵,有的已经五六岁大,扎着两个辫子蹦蹦跳跳,活泼可爱。
我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老太太是有两下子的,至少她懂得画符和下葬,不然也不会把这么多婴灵锁在自己身上,让那么多的冤魂无法投胎。
“就是她……”树上倒栽下来一个女鬼,脖子上还系着一节绳子。她周遭发出红色怨气,眼神慢慢狠厉,瞳孔散大,原本披着的头发根根竖起,呲牙咧嘴地冲着窦二娘飞去。
“呦,这是要去哪儿啊?”女鬼碰到窦二娘的一瞬间,仿佛被无形的力弹开,脖子上的绳子越来越紧,勒的她青筋暴起。由于她是上吊死的,死后也没有得到安葬,所以绳子的一头系在上吊时的那棵树上,把她禁锢在这里,无法投胎。反观窦二娘,不仅没被女鬼伤到,还笑眯眯和我们打招呼。
我顶着封印救不了女鬼。我没出声,拽着杨子悦,跟着冤魂们往林子深处跑去。穿过这片小树林,就是一条宽阔的柏油路。这里的灵魂只能把我们带到村子边界,因为他们也被这老太婆封进了村。
好不容易跑出去,我俩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们顺着水流声走到小溪边,把脸和头发痛痛快快地洗着。我从兜里摸出事先准备好用来防身的剪刀,把杨子悦沾着秽物的头发一剪刀剪短。她往前探探脑袋,溪水中倒映着她的影子。看着那么爱美,那么爱干净的她,我抿抿嘴,最终还是说道:“悦悦,我们……还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