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一宿,第二天继续赶路,行的多是曲折起伏的山路,却是:
艳阳缠云高悬,
山间歌鸟啼猿,
时有花香袭人,
春绿遍染群峦。
伙计的心情应是好了许多,也能同鞠歆聊上几句话,说的虽然不多,鞠歆却也知道了他叫冯四,这已经足够了,他不求有一个能与他交谈的人,只求有人能在一旁倾听,说话的事他可以全部包揽,所以,寂寥的路上就只听到鞠歆粗豪的声音了。
行到正午时分,就抵至一个山村,村口挨排有三家小酒肆,这是来往赶路人停车歇脚的地点,每家酒肆外停有不少车马。
在这里简单地吃了饭,两个人就又上车赶路了。
过午的这段路虽也是山路,但不同之前的山路那样平缓,山高林密,过往的行人也更少,抢劫害命的事也常发生在这段路上,过了这段险路,就到了漾水,沿水而行前面就是一路坦途了。
往日,鞠歆都能在傍晚时分赶到漾水旁的庙街镇,镇内有一家廉价的车马店,他一般都会在那里住一宿。
马车沿着曲折的山路前行着,鞠歆仍旧在同冯四说话,尽管他看出昏昏欲睡的冯四根本就没听他说的话,但他仍是兴致不减地讲着,或许,他只是在讲给自己听。
突然,山路上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声音自后传来。
鞠歆并没在意,仍旧说他的话。
马蹄声很快就抵近鞠歆的马车,接着,两匹马自马车旁掠过,马上的人还特意扭过头来看赶车的人。
鞠歆并没有心思去看马上的人,他的心思还在说话上,好像正说到了紧要处连暂停都不能。
冯四的睡意早随着马蹄声的临近消失得荡然无存,他扭过脸去看马上的人,眼光恰对了一下,冯四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两匹马没有停留,径直向前奔去,然后拐入弯道,就不见了。
冯四吐了口气,也不管鞠歆正同他说什么,急忙打断,道,“刚才那两个人,那个眼光,太凶,太毒了,我怕他们不是好人。”
“哦?哦!”鞠歆仿佛是在冯四的提醒下才想起刚才确有两匹马从旁边跑过去。
“他们的确不是好人。”
“真的不是好人?”冯四紧张起来。
“真的。”
“是匪人吗?”
鞠歆见冯四紧张样子很有趣,就有意要戏他一下,便郑重地点点头。
“嗯,是匪人,还是悍匪,既劫财又害命。”
冯四更怕了,嘴唇不停地抖,“那……那怎么……怎么办?你,你怎个一点不怕呢?”
“我啊,我是赶车送货的,强盗里面是有规矩的,不杀赶车送货的人。”
“那,那,那我怎办?”
“老老实实把车上货给他们,再赔上个笑脸,这匪人也许就放过你了。”
“那不行啊,货丢了,我被会东家打死的。”
“哎呀——”鞠歆皱眉挠头道,“保货是死,丢货也是死,哎——不如跟着他们上山做强盗,不就没事了?”
“做强盗?”冯四大呼道,“打死我也不做。”
忽听有人道,“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