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那脾气自然是改了。

“这样最好，”高桂英也笑道：“还有一节，陛下一定要答应臣妾，那就是以后万万不可轻易出门，必不得已非要出门，也得多带些护卫。哪有九五之尊只带着十几二十个人就出门的道理？陛下一身担着家国干系，出了这种事，让人想起来有多后怕？”

听母后这样说，李芳嘟着小嘴，俏生生地插话道：“是的呢，达，兰芝都要吓死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窦美仪笑道：“襄阳，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是该叫父皇陛下吗？”

大顺朝规定，除了皇亲可以加上父皇、兄皇等特称之外，不论是谁，对皇帝一律面称陛下，像皇上、圣上、万岁爷这类尊称，只可用于背称和叙称。

李芳眨着眼睛，偷看了高桂英一眼，拱到窦美仪怀里，撒娇道：“兰芝本来记着的，可是父皇终于醒了，兰芝一高兴就又给忘了。”

“才几岁？你都快成人精了！”高桂英笑骂了一句，语气里却尽是疼爱。

她和李自成一共生了三个孩子，可是戎马倥偬，没有条件好好抚育，前两个儿子都夭折了，只剩下这一个女儿，自然是百般疼爱，看得像掌上明珠一般。

李自成前世便想要个女儿，却只生了两个儿子，一直没能如愿，见李芳伶俐可人，很是喜爱，忍不住伸手说道：“兰芝，来，到朕这里来。”

尚炯闻言赶忙起身让座，“公主，请到这里坐。”

李芳笑道：“老神仙，你自己坐吧，我坐父皇床边。”

“老臣不坐了，老臣也该告退了，”尚炯笑道：“皇上龙体欠安，公主还是坐到老臣这里为好。”

人家一家人要说说家常话，他一个外臣在场多有不便。

见尚炯要走，窦美仪说道：“尚掌院，皇上已经醒来了，这药方子——”

她拉了个长音，尚炯赶忙接话：“回婕妤娘娘的话，这药方的确要做一些加减，老臣下去后便把方子开好送来，请娘娘放心。”

“如此甚好。”窦美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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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炯离开后，李自成逗着李芳，和高桂英、窦美仪说了些闲话，不觉天已大亮，帐外的侍卫进来禀告道：“启禀陛下，诸文武听说陛下已醒，都聚集在帐外侯旨。”

“这么早他们就都来了？消息传得还真够快的，”李自成笑着，对窦美仪和李芳说道：“婕妤和兰芝你们俩先去吧，朕要见见大臣们，定一定下一步的行止。”

窦美仪带着李芳起身告辞，却又说道：“军国之事虽然要紧，陛下的龙体也不可儿戏，多思最是伤神，对养伤不利，请陛下留意节劳。”

“朕会留意，”李自成点点头，不免也要叮嘱窦美仪两句，“你怀着身孕，也要注意休息，不可太过操劳。”

“多谢陛下挂念，臣妾了会得。”

窦美仪和李芳告辞离去，李自成忍着伤痛，让高桂英扶着他坐起来，斜靠在一个靠垫上，然后让高桂英坐到尚炯刚才坐的位置，让秦喜把其他的椅子搬开，吩咐道：“传！”

到这会儿，他才觉得有些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接下来就该在群臣身上找找当皇帝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