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谁说的?”孟晓棠瞧翎上的脸色,不信她会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来。
“金百禄。”翎上脸色自豪。
她的日子与金百禄的日子毫无波澜,仅一点,有些可疑,金百禄开始送她花。
“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呢?”
“爱你呗。”孟晓棠在叠衣服,坐在沙发上与拄着腮的翎上聊天,“你让他发生了改变,恭喜你,让一个不懂得情调的男人发生了变化,可喜可贺,我看你们的关系很快就要更进一步了。”
可除了这个,金百禄最近还鬼鬼祟祟的,有时候小作坊关了门,便急急离开,孔翎上难得与他吃几次晚餐,问他去哪里,说是他的亲小姨生病了,得去医院照看,翎上想跟着去,总是被他婉拒,说了几次下次一起,但从没下次。
“他不希望我见他的家人?”
提起这些,孔翎上愁容不展,又给自己找台阶下,“也是啊,咱们家这样的情况,见他家里的亲戚也难开口,是我还不够好。”
孟晓棠低头想了下,猛地拍了下大腿,“这么神秘,他不会是要跟你求婚吧。”
孔翎上一个激灵坐直,惊喜又激动,“真的吗?那我要不要答应?”
“看你表情起止是答应,简直已经跟人家过完后半生了。”孟晓棠嘲笑她,“按你说的,他跟他家里亲戚没那么亲近,干嘛还要这么频繁的去看望呢。不是要求婚,就是劈腿了,以我的经验,这两个准没跑。”
“他会不会有其他苦衷?”
“他借贷了吗?被人追债?”
孔翎上摇头,金百禄日子过的精打细算,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楚,他自己一个人过,负担不重,对钱财没那么高的需求,再说他还是曾经借给李慧芳钱财的人之一,善良又稳重。
“他没家人,社会关系也简单,还能跑出外面有了女人这个选项吗?”
孔翎上闻言如临大敌,表情严峻。
孟晓棠拍拍她的肩膀,“有就有了,没什么的,男人这辈子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你早点习惯是对自己好。”
孔翎上不满这套说辞,“我还是相信爱情的。”
“受伤的都是相信爱情的。”
“你以前跟贺嘉礼不是爱的死去活来!现在还说这话,依我看,你最没立场这么说。”孔翎上瞪大眼,翻了个白眼,眼神中有鄙夷。
“我经历过了,是受伤者。”
“这就是你们离婚的原因?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以他的品行,他能在四年后才对不起你已经是奇迹了。”
晓棠叹气,想起前夫,苦笑不已,“罢了,不提这些,我前几天还提醒你,要小心你的宝贝金百禄,他这样本分的男人不多,你要抓住才好,看看现在,你可能已经遇到感情危机了。”
“如果他真的本分,就不会让我遇到感情危机。”
“你太不了解人的身不由己。”
“难道还有人逼迫他劈腿?”孔翎上理智回归,执拗又蛮横,“如果他真的背叛了我,我绝不纠缠,拍拍屁股走人。”
“好在你也没以身相许,在男人堆里还是值钱的。”
孔翎上闻言一愣,心里发凉,金百禄难道根本就对她没兴趣,一早就做好了要离开她的准备?
那他图什么呢?对她这么好总是有所图吧。
孔翎上开车的时候总是琢磨这些,心神不宁,金百禄索性连对她的解释都没有了,常常只发一条店里关门了,要她自己按时吃饭的消息便神隐,再找不到人。
翎上有时候去提早关门的作坊门口转圈圈,想等他回来,却见门口的垃圾桶内,有好多被扔掉的鲜花。
他还是讨厌养这些婆婆妈妈的东西。
翎上心里越来越不安,加班加点的出车,想填补自己对金百禄的胡思乱想。
一个深夜,孔翎上送完客人要收车时,却见到行人不多的小路上,有个女孩子在疯狂的尖叫,黑暗里看不清她的情况,但女孩的叫声很犀利,她的周围似乎还跟着几个混混模样的男人,孔翎上几乎没多想,立即从后座拿起修理车子的锤子,一边报了警留下地址,便把手机扔进了车里,钻入了小巷,要去见义勇为。
孔翎上的锤子看起来很霸道,几乎可以瞬间拍碎头颅的样子,她一锤锤在路过的墙壁上,凿出了男人拳头般的大洞,而后犀利的看向那几个男人,像个疯狗一般的狠毒眼神,不容侵犯。
混混们原本只是想吓唬女孩,并不想惹事,又看不知从哪里来了个瘦小的女人,一副拼命模样,便说了几句狠话,骂了几句,离开了。
警察到的很及时,让女孩做好了笔录。
那女孩竟然是洛洛,一个继承了家产衣食无忧的富家女,未来也是富有的女老板。
调查几乎毫不费力,那些混混是洛洛继母找来的,为了报复洛洛把她们母女扫地出门的绝情做法,混混们收了钱,要毁掉一个女孩的名节。
在如此进步的时代,孔翎上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龌龊的做法。
洛洛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逃跑时身上四处都有擦伤,孔翎上载着她去了医院,想处理下伤口,洛洛一言不发的流泪,不知道如何感谢翎上。
“如果你能把债务的利息去掉,我会很开心的。”
洛洛擦了下鼻涕,“不行,一码归一码,我们要讲原则,该你还我的你一定要还给我,我也绝不亏欠你,这样的关系才长久。其他条件你随便提,或者,你要不要作我的私人助理和司机?我能给你的工资绝对不低,我在这边没什么自己人。”
“...先把你的伤口处理好再说吧。”
“不仅是伤口,我还需要个心理医生。”
第二天,孔翎上辞去了出租车队的工作,做起了洛洛的私人司机兼生活助理,没办法,她开的条件很诱人。
可是洛洛怎么可能是好伺候的主?
一天下来,孔翎上比连续开三天车都累,吃的东西热了,冷了,味道差了,都要重新去买,衣服要找不同的保洁去洗,她在国内有一条刚刚养的雪纳瑞小狗,才满月,非常可爱,但也需要精心呵护,当然是孔翎上的精心呵护。
孔翎上意识到没有一分钱是白赚的。
她累的瘫坐在一边,接过洛洛体贴的给她递来的电解质水,看她美滋滋的笑着,“这是朋友送我的新品,还没上市呢,0糖0卡,可以迅速补充体力。”
翎上生无可恋的喝下,“你之前的助理呢?”
“她们家里总是有事情,辞职了,感觉都没你靠谱。”
孔翎上冷笑,什么总有事情,是扛不住你这么矫情,人家不做了。我靠谱什么?我不过是缺钱而已。
“走吧。”洛洛已经焕然一新,站在了大平层的玄关处,“我选了一家心理诊所,去看看我的精神还健不健康。”
孔翎上跟着出去,心中腹诽,你根本不像精神病,现在分明是她的精神更脆弱。
洛洛选中的是一家私人心理诊所,非常豪华,私密性很好,比杨宁之前去的那家不知道要高档多少,单从外观看,像是一户富人家的大别墅,里面全是法国风格的装修,挑高的穹顶下挂着华丽的水晶灯,联排的玻璃落地门半开着,外面尽是葱葱郁郁的绿植和爬山虎,阳光一落进来,真像是在法国一样。
这幢大房子足有2000平米,有12间咨询室,地下是一个符合国际赛道的泳池,还有几间休息室,有专门的护工会陪伴病人休息聊天。
孔翎上看的呆住,心里暗道,原来有钱人里也有这么多疯子,那看来快乐与财富其实没有太大关系,有钱也会难过,这么想着她心里舒服了一些,认为世道还是相对公平的。
这里四处都非常安静,接待小姐五官精致,笑容得体,显然受到严格的礼仪训练,对病人们有求必应,随时可以来一个跪式服务,她一对她们俯身点头,孔翎上就想给人家鞠个躬,实在受不了对方如此恭敬的态度,空气散着精油香气,让人想要昏昏欲睡。
孔翎上坐在舒适的等候区,看着洛洛自信满满的进入咨询室,不禁摇摇头,“有钱人啊,日子过得太好,什么都会成问题,就是惯的。”
她翻看一边的宣传策,看到一小时的咨询费,吓得立即把册子扔掉,太贵了。
等了好一会,有些无聊,她便去窗口看风景,看着看着,便看到楼下有一辆熟悉的车停下,从车里下来一男一女,男人的体态她很熟悉,是金百禄。
那女人呢?
孔翎上的太阳穴突突跳着,胸膛里顿时涌起了被背叛的巨大愤怒。
她看着他们进来了这栋楼,竟然也是往心理诊所来的。
翎上站在电梯口,心中一秒秒数着时间,脖颈处和后背气的发麻,传来一阵阵的针扎般的感觉,她深深呼吸了几次,然后看到电梯门打开,金百禄与那个女人先后从里面走出。
几乎一瞬间,他也看到了翎上,眼神中迸发出惊讶与慌乱。
孔翎上又何尝不是如此,因为她才分辨出女人的身份,竟然是开花店的吴小姐。
这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联系到一起的两个人。
他们怎么会认得呢?
吴小姐的眼睛依然清澈,她似乎知道翎上与金百禄的关系,她跟着他一起走近她,对她愣住的神色非常满意,“孔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呀,上次的含羞草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