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了售楼处,晓棠便只拿了微薄底薪,再没好运一次性卖出两套房子,本来要成交的一单,又因孔翎上出事黄掉了。
不知是好事多磨还是命运多舛。
只要日子稍微安定一些,她们两个必然有一个人会出事。
晓棠跟孔翎上凑了凑身上的钱,只够付清大半医药费,听伤者家属的意思,还想另要赔偿。
说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还没醒来,家里人的收入都指望他呢,小孩子也要上学,全是可怜人。
孟晓棠没辙,与对方家属争辩不休,已到了穷途末路,孟长安与舅妈自然都没法指望,遇到事情时,她们比谁跑的都快,不想帮衬子女也就罢了,偏偏还都是一通说教口吻,好像日子过的不好与她们无关,都是自己不知道进取努力。
孟晓棠想把自己的金银首饰变卖,却也只是换来了两万块钱。
杯水车薪。
对方家属态度蛮横,那模样,像要生吞活剥了她们。
孟晓棠把眼睛哭红了,蹲在警局里想办法,她差一点就给贺嘉礼打去电话求助,最后还是忍住了。
贺嘉礼的肋骨可还没完全长好呢!
孔翎上还在拘留所里,她的手机在警察那里,错过了金百禄给她打去的电话。
可是警察没错过,他问孔翎上与金百禄的关系,把事情原委简单阐述,没人想得到,金百禄竟然会在孔翎上被拘留的第四天,出现在她的家乡。
孔翎上看到他保释了自己,拿钱付清了医药费与部分赔偿款,还冷静的安抚好了面目狰狞的对方家属,与对方家属协商后达成了一致,大家看着孔翎上当着警察的面写下欠条,按期还清还款,至于老房子,还保持现状,由警方管理,直到找到李慧芳再说,但是她们姐妹俩现在不能入住老房,房子已经被贴上了封条。
这已经是协商后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孔翎上病倒了,连夜的高烧,正个人好像浸泡在水里一般,恶心难受,吐了几次,胃空了,虚弱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素来身强体壮,从小到大,这样的病况少之又少,就算是吃垃圾她的肠胃都不会出现问题。
晓棠在身边照顾她。可翎上始终昏睡着,在缥缈的梦境中,她感觉自己赤着脚走了好久的路,在白茫茫的土地上,看到了一个老太太在采蘑菇,她把一朵朵鲜艳的蘑菇塞进翎上的手心里,笑着摸摸她的额头,说,上上,你肯定饿了,对不对,姥姥而给你做面条吃。
孔翎上终于哭了出来,哭着哭着,便睁开了眼睛,这里没有李慧芳,只有金百禄坐在床边在看手机,他为她擦干眼泪,听她把连日来的委屈一一倾诉,翎上缩在金百禄的怀里,泣不成声。
孟晓棠很少看到孔翎上如此模样,默默退了出去,抱着豆豆去逛街,把旅店房间留给了两个人。
“你为什么会来?”哭了半晌,孔翎上状态好些了,眼神有了几分精神,抬眸看金百禄的眼睛。
“你不是需要我吗,所以我来了。”他淡淡说着,语气没有特别亲昵,面色疲倦不已,似乎几天没睡。
这不是翎上期待的回答,她期待他说因为我爱你,在分离的这段时间我想念你,我也想清楚了,今后要跟你在一起。
不过他并没有这么表达。但却不远千里来找她了。
金百禄是讷讷的男人,他从没有过多言语,但是当有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总是很可靠。
尤其现在,他对孔翎上来说,像个英雄一般闪闪发光,从没有男人在她面前展现男子气概,能这么从容地处理棘手纷争。
她看着他睡着的模样,摸着他手心里的疤痕,轻轻吻上他的脸颊,感觉自己再也离不开他了,她想跟他过一辈子,穷的,富的,只要日子里有他在就好。
尽管有金百禄出钱赔偿了对方,但是对方小市民心态,不依不饶,晓棠听说他们背地里依然在找李慧芳,拿出了不死不休的架势来,不免有些心惊肉跳,这家人同到底要干嘛,难道真的要逼死她们才罢休吗。
他们三个人带着豆豆,很快回到了庆城。
可是孔翎上却因为打伤人和无故旷工而失去了工作,孟晓棠眼含热泪的找到翎上的主管,声泪俱下的把家里事情娓娓道来,欲语还休的可人模样,让人不忍拒绝,当然她也把她们的凄惨添油加醋了一番,主管不得不同意翎上继续回车队开车。
失去了房子,孔翎上好像失去了所有气力,每天工作都是心不在焉,更多时候会把车子开到无人的郊区,看看肆意生长的绿植与河流。
她忽然失去了一种力量,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归处了。
她们再也没有回去的路,她背地里哭了好多次,她想念李慧芳。她想说,求求你回来,看看我,一眼也好。
孔翎上与金百禄又恢复到了先前的状态,两个人好像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有时候她懒得工作太久,便提早收车,去金百禄那里,在十几平米的小厨房里给他做顿饭。
她最近犯懒严重,一点没有几月前刚来庆城时的热血,那时候劲头足,能闯破天去一般。
他们吃饭的时候总是相对无言,但也不觉得尴尬,有一天,孔翎上问金百禄,“我在警局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是要说什么?”
“忘了。”
“忘了?”翎上不信,急急又问,“到底是什么。不是要跟我分手吧?”
后半句没底气,仔细盯着金百禄的神色,只见他喝口水,摇头笑笑,“好久不见你,想看看你,也想请你给我雕个花。”
孔翎上半信半疑,见他眼神清澈,最后也信了。
本来这晚她是要住在小作坊里的,可是孟晓棠忽然打来电话,要她去接豆豆。
“不是说好了,我一三五,你二四六吗?今天周三。”这方面孔翎上依然很计较。
“我走不开,被客户缠住了,哎呀,烦。”显然孟晓棠是躲在公司角落里打来的电话,这会正压低着声音。
“他还能不让你下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