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二两,看这称,压的高高的啊!”老板略有油腻的脸上展现出爽朗的笑容,徐河心里苦笑一声,又被迫多买了二两。
一斤是十六两,一斤二两大概就说,徐河又要多加两枚铜板。
徐河把水桶往地上一放,从自己的钱袋子里摸索着铜钱,他抓出一把,在手里仔细的数着,数出十八个铜板,心里仔细确认了两遍没有给多,才把铜钱放在老板的桌上。
“多谢老板。”
徐河拎起草绳系着的油纸包,和水桶的把手抓在一起,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家门口,徐河拎着水桶,用肩膀推开了门,沉重的水桶让他走路都有些晃动,像是拎着两桶前世的矿泉水水桶走过了一条街,累的徐河满头都是汗,但是生活如此,不拎又不行。难以想象妻子平日里是怎么打水的。
刚推开院门,就看见妻子坐在院子里的石墩子前正在编织那一双双的草鞋。
草鞋很便宜,但也不耐穿,两三文钱一双,穿坏了也不心疼,妻子编的草鞋,徐河打十六岁结婚到现在穿了四年。
在妻子听说要成为真正的太常卫之后,节衣缩食,也给徐河置办了一身新行头,鞋子也是值钱的千层底布鞋,就是把棉布用米汤或胶一层一层的摞起来,晒干,然后纳成千层底,这种鞋比草鞋可舒适的多,当然,也更贵。
正编着草鞋的妻子扭头看到徐河满头大汗的样子,略有疑惑:“今天不是你当太常卫的第一天吗,怎么下午就回来了?”
“烧好些了吗?”徐河问道。
妻子编着草鞋,点了点头,而徐河也把水桶放在地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娘子,你平日都是怎么打水的,这么沉你也带的回来?”
“你不会分两次去啊,一次一桶呗!”妻子名叫唐榕,她白了一眼徐河,而后看到他手里拎着的油纸包:“什么东西?”
“羊杂!”徐河咧着嘴一笑,把羊杂抬起,里面的汁水顺着油纸包的缝隙滴落下来,差点滴在他的衣服上。
“你买了羊杂?多少钱啊!”唐榕站起身,在这小的不能再小的院子里,迈开两步就走到徐河跟前,她拿过油纸包,扒开一条缝,那一股香味便传了出来。
“一斤二两,花了我十八个铜钱!”徐河笑着说道:“还热着呢,快尝尝。”
“你傻啊你,你不会跟他讲讲价啊!”
唐榕没好气地走进屋内,找出两个陶碗来,把石墩子上的用来编草鞋的麻和干草清理了一下,把羊杂放在碗里,只给自己夹了一小碗,大的一碗,却推给了徐河:
“手里还有多少钱啊,你就买羊杂,这个月的日子不过了是不是?!”
徐河暗自掂了掂腰间的钱袋子。
原先的自己,一个月也就八百文的月奉收入,妻子能赚个三两百文,加起来两个人在一千到一千一二百文左右的收入。
折合一天,也就三四十文。
这一份羊杂,就要十八文。
这还不算家里的柴,身上的衣,脚上的鞋,和其他一日三餐的开销。
然而,八百文,也不算赚的少了,毕竟是这种有概率丢命的工作。一年,也有将近十两银子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