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眠懵懂的目光直直撞进他妖孽的眉眼里,心跳漏掉一拍。
头上的白织灯似明月,他的眼神看上去无比温柔良善,嘴角上扬的笑弧肆意。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无比潋滟勾人。
叶眠觉得……
他要再这么多笑几次。
她都快要爱上他了,太招惹人了。
此后,江忱没有再多说别的话。
叶眠倒是喋喋不休地讲起了钟钱的坏话。
第一次讲人坏话,叶眠略显生疏,语气更多的是疑问,“你说这人怎么能那么坏呢?他爸爸和我爸爸还认识呢,真是太过分了。”
江忱温和地配合她点头。
叶眠又说:“你以后也离这种人远一点,我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他就上门打人,简直就是现实版的:你家在哪,过来打你,太变态了。”
江忱:???
他真是忍不住了,完全没想到会从少女嘴里听到这么个答案,一改沉闷的情绪,看着少女张牙舞爪的样子,笑的胸腔起伏肩膀轻颤。
叶眠需要一个肯定,抬眼又问:“你说对不对?”
“嗯,对。”江忱站起来,轻轻捏了捏她的被角,“点滴快完了,我去喊医生。”
他觉得自己再不出去,会被笑死。
“噢好。”
叶眠点了点头,想说谢谢,可是好像记得江忱不喜欢别人道谢,又闭上了嘴巴。
江忱……人真好。
她想着,眼角也露出了绵绵的笑意。
江忱走出病房,十月的秋风瑟瑟,笑意完全收敛。
那双温和的眸子在不笑的时候截然不同,阴冷得像冬季的云雪。
他按下门口的呼叫铃,死水一般的内心掀起点点波光。
他觉得很好,不记得那些肮脏的事情,她可以是永远鲜活快乐的。
护士来了后,江忱没有回病房,而是站在走廊的窗边往外看。
一股凉风吹来,他的脑子变得出奇的清醒。
他开始回忆很多事情。
准确的来说,是回忆着小时候的某一天。
比如他妈妈自杀那天。
那天天气十分的好,阳光灿烂,天空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
放学的他回到家中,就看见了跪在墙角的妈妈,她的头部和墙上都是血,眼睛瞪的很大,可身子弯曲一动不动。
而房间里,他父亲搂着董雨莲,惊慌失措地提着裤子。
那画面无声却震耳欲聋,直击人的心灵。
他很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眼泪一流下来,就被那个男人关进了屋子里。
妈妈没了,父亲就像禽兽。
因为他哭闹,就把他扔进房间里关了三天,生怕他出去到处乱说,坏了两人的名声。
直到妈妈要下葬了,才把他放出来。
他眼泪已经差不多流干了,没有进食,也没有力气说话。
他父亲又怕他露出端倪,把他关进房子里揍了一顿。
声嘶力竭得问他为什么不哭。
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他有那么近,内心格外平静,没有失去至亲的悲伤,只有身心带来的痛苦。
是少女推开了那扇门,灌进来的风吹到他脸上,他看着她。
她那么小一只,肉乎乎的,像是无意间闯入后,又不肯离开,扑过来挡住了他父亲的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