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几女捧着黄信画的自己的画像,满心欢喜的欣赏着。各自评头论足。
黄信也拿着李瓶儿的画来欣赏了一下。
忽然觉得丰韵姐儿的脸部轮廓似跟李瓶儿的脸部轮廓有几分相似,如果不为她们画画,这还真的没注意到。
黄信不禁好奇的问:“对了,姐姐,可否告知芳名,我看你跟她的脸好像有几分相似哦。你跟李瓶儿小姐是不是有什么的关系?”
丰韵姐儿听了黄信的话,身子微颤了一下。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呵,算了,不想说就算了。相逢何必曾相识呢?姐姐,我会记住你的,时间不早,我也要告辞了。”
黄信见她可能有什么的难言之隐,便没有再非要问清楚,于是收起李瓶儿的画以及那些宣纸及炭笔,收入怀后便打算要离开了。
“公子……”丰韵姐儿却拉了一下黄信,低头似有几分娇羞的道:“公子你不留下来过夜吗?”
“不了,其实……我还是个雏。”
“格格……公子你说的奴家不相信。”
黄信无奈,摊手耸肩道:“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如今才十八,还没有成亲。”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你看我像很大的样子吗?”
“认真看,的确不大,可谁让你跟一般的少年不一样呢,太稳重了,没一点少年人浮躁。还有……看你就是一个花丛老手的样子了,让人家怎么相信?”
“哈,知道大名府卢府的浪子燕青吧?”
“认识啊,他也常来找我们玩。”
“他是我兄弟,那你见过他和你们青楼那个姐姐在一起过夜了没?我跟他是一样的,懂吗?”
“原来你是燕青小弟的兄弟啊。早说啊,奴家也一直心里奇怪呢,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如此风流的哥儿来了。”
黄信也这才知道,原来燕青在这翠云楼居然也有名气。
“既然你是燕青小弟的兄弟,那人家就跟你说说吧。其实,我们这青楼的女子,几乎也都是犯官的子女后人。我跟瓶儿,算是姑侄女的关系了。”丰韵姐儿这会说道。
“哦?”黄信坐了回去,还真的有点好奇了,这可是李瓶儿的身世来历啊,无论是正史野史,还是水浒、金瓶之中也都没有的。
“奴家叫李怜儿,原本是江南人士,但因家里犯了事,全家遭殃……不过,我也不大清楚,因为奴家也是家里犯事后好多年才出生的,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在这翠云楼了。我们现在就只知道,我们祖籍是江淅余姚县人,我们李家犯事的人叫李逢,据说他犯了谋反叛逆大罪,原本要全家抄斩的,是吕相救了我们一家妇孺……”
“李逢?你们竟然是他的后人?”
黄信听后,还真的满心惊讶。
李逢又是谁?
平时常常有听说将某某凌迟处死,这个凌迟就是指千刀万剐。
如后来明大将袁崇焕、太监刘谨被凌迟而死,分别被剐了三千多刀,太平天国石达开,被割了一千多刀。
但是,世人不知道,真正受到凌迟处死的第一人,就是这宋代的余姚县主薄李逢。
历史有记载以来,以前的凌迟,一般也都是砍头腰斩车裂等等,真正开启了千刀万剐凌迟之刑先河的,就是在这余姚县主薄李逢的身上开启的。
而这一开启就等于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而这李逢其实也是冤的。
当年,吕惠卿为了打击王安石,发起了多起案件,弄死了王安石弟弟王安国等等,李逢却是受其中“李士宁案”牵连,含冤遭凌迟。
没想吕惠卿居然反手做好人,把人家的妻女这些弄到了翠云楼来。
但这也都是差不多四十年前的事了,这李怜儿也是后来才出生的,所以,自然不知道那么多的事儿了。
翠云楼其实是官楼,专门收容犯官之女的。
黄信没想到,李瓶儿居然是这样的身世,居然是受到凌迟处死第一人的李逢的后人。
这也不禁让人有些唏嘘。
黄信留下了她们的素描画以及一些银两就告辞离去,没有留下过夜。
从大堂离开时,正好听到花子虚在意气风发的大声念出少年不识愁滋味……
而李瓶儿,风姿卓约的站在舞台上,玉容惊讶的听着花子虚的献诗,美眸却惊奇的落在一个逆流离去的高高身形的背影上。
在这人人也都为她李瓶儿而神魂巅倒,人人热切的向着她的时候,居然还有一人不受她的美色所迷?背身离去,自始至终也都没回头看她一眼?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真的下雨了。
李瓶儿看着外面绵绵洒下的小雨,看着那背影消失在眼眸,心底却无由来的涌起一股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