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锣声一响,能不能唤醒正在熟睡的几百留营兵,尚未可知。
但却让早已守候在兵寨外围的三百九十三位运夫听了个真真切切!
刘炎心里没有半分踟蹰。
不能再等了!
敌人一旦醒来,发现周身浓烟滚滚,绝对要奋命奔营了!
“快!推沙袋车,堵住兵寨大门!”
“给我堵死了!不能轻易让他们窜出来!”
三百位运夫推着五十辆堆着足足有九尺多高的沙袋,先在外围狠吸一口气,便冒着滚滚的浓烟,一齐奋力推向兵寨大门。
未想到兵寨的大门只用了二十几辆车,就已经被三排沙袋车堵得严严实实,除了浓烟能流进去,可谓是已经水泄不通。
如今这沙袋车就是移动的城墙、御敌的堡垒,剩下二十几辆,岂能随意弃之不用!
刘炎见状,临机决断,向兄弟们大声喝道。
“兵寨的界桩、鹿角,一并堵了!”
“绝不能让他丫的从狗洞里钻出来!”
众兄弟紧随刘炎的嘱咐,哪里有缺就堵哪里,力求堵他个固若金汤,敌人想翻出来,必须费把子力气!
再看回兵寨之中。
浓烟滚滚灌进兵寨,已经有将近一刻钟了,虽然轮值的戍卒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敲响了金锣,但仍然有大量的士兵,没有醒来,直接被闷死在了帐中。
而被锣声惊醒的部分士兵,朦胧中醒来,来不及引火照亮,周遭一片昏暗,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到浓烟即呛鼻又熏眼。
正是睡眼朦胧之际,又遭到了视觉与嗅觉的双重打击!
赶紧呼叫同伴,捂着口鼻,逃出帐去。
没想到这帐外的环境比账内还惨烈!
夜幕昏暗之下,滚滚的浓烟,既无色又无形,几步之外一片混沌,浓烟熏着双眼,一阵阵酸疼,还何谈辨别方向!更不知道这烟是因何而起!
如今只能听见营中同伴们的阵阵咳嗽声和熏眼的哀嚎声!
“快!咳咳……往外跑!”
“太浓…太呛……我…呕……咳咳…喘不了…气!”
“我…眼…熏疼……呕…我…快不行了……”
浓烟之中,有人坚持不到半刻钟,便就因咽部呛灰和双眼熏瞎而直接倒下了。
侥幸还能坚持留住一口气,活下来的士兵,又赶上深夜之时,在一片昏天黑地之中,晕头转向,像一群无头苍蝇一般蒙头乱撞,企图尽快逃出营去赶紧吸一口新鲜空气。
然而,更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
兵寨的大门却早已被刘炎兄弟们用沙袋堵得比人还要高!
这些营中士兵奋力憋住一口气,拼命跑到大门前,已经够消耗氧气了,如今面对比自己还要高的九尺沙袋墙,无论是在生理上还是心理上,这九尺多高的沙袋墙就犹如是千仞绝壁!
寨中浓烟越积越厚,又有一部分士兵难以呼吸,而倒在了沙袋墙前。
如今每时每刻,身边都会有同伴陆续倒下!
没有退路!
想活命,就要翻过去!
吸不了新鲜空气,便提不起力气。
如今只能拼命耗尽身体最后一份底力,奋命翻越九尺高的沙袋墙。
费尽全身力气,脸色几近青紫,翻过去一看。
我特么!
怎么还有一排!?
惊悸!愤懑!绝望!
于是,又有一部分同伴,因气绝而倒下了……
零星剩下几位生命力顽强的士兵,退无可退,只能咬住已经毫无血色的嘴唇,继续翻越。
翻越途中,身边又少了几个兄弟……
命硬的几位士兵,翻过第二排沙袋,往前一看。
怎么又双叒一排!?
身边又有兄弟因气绝而身亡,简直分不清其死因到底是因为“气”绝,还是因为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