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你若不便启口,就由我来向隗将军分说出城缘由,如何?”
刘炎如此故意大声说话,就是为了让站在二人马前的隗文听一个真真切切!
周楚见到刘炎竟敢丝毫不顾自己的眼神威慑,将自己讨赌债一事当众和盘托出,尚显年轻的心志藏不住急躁,在马上一阵手足无措,忽然变得又急又气。
“你……你这厮……,何敢大胆……我…我…!”
却见隗文心中迅速闪念,这落魄子刘炎几日不见,竟然变得如此有胆?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丝毫不遮掩的揭露周楚的短处,两人莫非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于是隗文趁机站在马前大声笑道。
“哈哈哈哈!少将军果然亦是争强之人,来到我们成都未满一年便学会了呼卢喝雉,争好樗蒲,嘿嘿~这亦算是入乡随俗、与民同乐了!不愧为周大都督之贵子也!哈哈哈!”
这话揶揄得周楚瞬间面红耳赤,为自己惭愧,更为自己的父亲感到难堪。作为统领益州诸军事的大都督,周抚虽在军中三令五申,禁止樗蒲博戏,违者重罚。可如今却连自己的儿子都管教不好,如何以身作则,匡正三军?
周楚狠狠勒住马缰绳,频频左右张望,陷入一阵六神无主之态,慌乱之余,心中料想,此事定然会被隗文这类的好事者传扬出去,其父周抚为了严正军法,匡正三军,自己这个因为父亲恩荫得来的鹰扬将军头衔,定然是保不住了。甚至还会让自己的父亲周抚陷入口诛笔伐的政治漩涡之中。
周楚眼冒血丝,怒视着刘炎和隗文,二人脸上皆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哼!今日竟然被这竖子给摆弄了!我的二千贯啊!我的鹰扬将军啊!
刘炎此时看着周楚一脸的窘境,心中暗自窃喜。
周楚这个拼爹得来的鹰扬将军,看来是当到头了。并且经此一事,他周楚本人以后还能不能在自己的父亲帐下任职,这都要看他爹的意愿,很可能就被他爹周抚直接踹回浔阳老家了!
嘿嘿,一个拼爹货,还想坑老子二千贯?老子一句话就能让你变成坑爹货!
罢了,本公子就不再与你这个坑爹货纠缠了。
本公子要回家,要去见一见我的富家翁老爹安乐公刘玄了!
刘炎得意地挽了挽长袖。
转头向后招呼了一声范碧,随即抓住马笼头,准备抬腿下马。
就在此时。
周楚的一只手臂忽然又冷不丁地搭在了刘炎的肩上!
“刘兄何故不辞而别?”
周楚忽然冷冷的问道。
“这……”
刘炎被周楚冷不丁的反问一句,看着周楚冷峻的眼神,心里也有点谎。
“周兄既然不方便出城,那小弟就,就先行一步……”
“呵呵,二千贯赌债未还,刘兄如何忍心弃我而去?”
周楚此话说的竟然一点都不遮掩,高声当众而言,显得相当决绝。
周围众人亦是听得清清楚楚,隗文心中亦是豁然开朗,原来这浪荡子刘炎之所以如此做,亦是在利用自己来逃避与周楚的二千贯赌债!
呵呵!没想到自己如今沦落到一介看大门的,竟然还能被人当软刀子用!
这刘炎,真有你的!以后要再见到你进城,老子要收你门赀了!
刘炎见到周楚如此大胆,心里亦是一阵纳罕,什么?这周楚刚才还一直为赌债之事难以启口,如今却丝毫不遮掩,还说得这么大声!
这家伙,难道是想要破罐子破摔了吗?就算你承受的起,你身居高位的老爹受得住么?
我刘炎是个浪荡公子哥,即使名声烂大街,咱也了无牵挂!但你周家父子可不是一般人物,一动一行,动辄得咎!
你周楚还真敢再强索赌债不成?
那明天这成都城内百姓议论的头版头条,就不只是周大都督纵子豪赌这么简单了!
刘炎也怕周楚这嚣张跋扈的性格会走极端,于是也试探性的问道。
“周兄方才不是说,此事可待日后解决么?为何如今又等不及了?”
毕竟其父周抚如今位高权重,刘炎也把话说得相当委婉,因为他知道,以周楚现在的窘境,他口中的“日后解决”就是“再无期限”。
却见周楚听完此话,嘴角略扬,冷冷一笑,但搭在刘炎肩膀上的手却不肯撤回,环顾自周,更是朗声说道。
“正如方才隗将军所言,如今青城山道寇如此猖獗,竟敢入城行刺。讨寇之事如此峻急,岂能空空逗留时日?”
刘炎更纳闷了,这周楚好端端的提青城山的天师道干什么?
周楚见刘炎略有疑惑的表情,于是从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