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在潘金莲身上的绳子随后被解开。
潘金莲呼哧带喘,平复良久,才斜眼一瞥武臣,满是恨意道:“西门庆一死,势必会造成轰动,到时官府若查到我的身上,你也休想独善其身,你就未曾想过,到时该如何收场?”
“蠢货。”武臣面露鄙夷,说道:“虽然你这贱人的性命无关紧要,可明知道你的嘴必然不会牢靠,我又岂能不做些谋划?”
潘金莲撇了撇嘴,只以为武臣是在吹牛。
在她看来,武臣尽管性格大变,可榆木脑子开了窍,终究还是个木头桩子,还谋划?
你能谋划出来个啥?
挑两担子炊饼去贿赂县太爷么。
见潘金莲满脸地不屑一顾,武臣笑了笑,懒得解释。
这时,忽然听外面有人低声呼唤道:“潘娘子。”
潘金莲闻声神色一紧。
武臣面色阴沉,看向潘金莲。
潘金莲道:“是王干娘来了。”
王婆?
擦。
险些将她给忘了。
潘金莲和西门庆这对狗男女可就是这个糟老婆子给撮合的。
武臣略一沉吟,将潘金莲身上的粗绳解开。
“让她进来。”
说罢上床躺下,闭上眼睛,佯装昏迷未醒。
潘金莲略一犹豫,还是遵照武臣的话做了,清了清嗓子,冲外面道:“进来吧。”
不多时,门被推开,王婆小心翼翼走了进来,先是看了床上的武臣一眼,然后才压低声音,问向潘金莲道:“死了?”
潘金莲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点头。
王婆再无顾忌,发出爽朗大笑,挽住潘金莲的双手,啧啧说道:“这回潘娘子与大官人便再无后顾之忧了,潘娘子从此与大官人光明正大,快活似神仙,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莫要忘了老身才是啊。”
潘金莲却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敷衍说道:“自然不会忘了干娘。”
王婆负手踱到床前,看着没有一丝声响的武臣,面露奸诈笑容道:“可惜呀,这大郎倒是老实本份,面貌堂堂,无奈福薄命贱,如何能消受得起潘娘子你这般美人儿,为此搭上性命,也是他注定有此一劫,怨不得旁人。老身这就将喜事去告知给西门大官人,准保大官人乐开了花!”
一看就是着急去领赏钱,老婆子一脸迫不及待,拽住潘金莲的胳膊便往外扯,笑道:“这窝囊废的尸体丢在这儿便是,自有大官人善后,咱们这就去找大官人吧。”
潘金莲挣扎了几下,看向床上的武臣。
王婆没拽动,诧异道:“怎么了?”
潘金莲也不说话,神色肉眼可见地紧张。
王婆眼珠子转了一转,蓦地笑道:“娘子莫怕,没有武二撑腰,这贱种死不死的,又有谁会在意,保准没有人查到你的头上,你就放心吧。”
潘金莲刚要说些什么,便见武臣缓缓起身。
“嗯哼!”
武臣重重咳嗽一声。
王婆大骇,一屁股墩坐在地上,看着坐起身来的武臣,惊恐之极,颤声道:“诈……诈诈诈……诈尸了!”
武臣走下床榻,冷哼一声,指着王婆的鼻子便是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老子像是个死人么!”
王婆双目瞪圆,愣了良久,才连滚带爬起身,沉声说道:“你没死?”
武臣冷笑道:“狗婆子,瞧给你失望的。”
王婆被骂的一楞,但也就是一楞而已,随即便又开怀大笑起来。
“可是件稀罕事,你这个窝囊废,竟也有如此口气!”
王婆满脸鄙夷之色。
见她竟敢挑衅武臣,潘金莲扭过头去,不敢想象武臣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来。
而王婆仍还没有察觉,充满蔑然,张嘴便是污言秽语,“贱种,怕你不知道,不妨明白告诉你,潘娘子已经和西门大官人好上了,你若是识相,赶紧滚出阳谷县,或许还能逃得一条性命,再迟一些,惹得大官人发火,只怕将你这个贱种剁碎了骨头喂狗!”
潘金莲神色愈发难看,唯恐殃及池鱼,急忙离王婆远远的。
王婆一怔,可还没容她回过神来,便听得一声大喝:“你个狗婆子,也敢聒噪!”
下一刻,她便被打飞三颗老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