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番话,陈垚也不再闲扯,拱手作揖一礼道:“病人在京城,晚辈敢请先生跋涉一趟,至于花费多少只要先生给个数,晚辈一定照办。”
“京城……”
汪机怔住了,这么远求医的可不简单,这时代几乎没人能跑这么远求医,不是不愿意去远方求医,而是信息跟条件根本无法达到。
第一,这时代交通不便,普通人极难知道远方的信息,不说这南北距离,就是跨州过府,普通人也不知道哪里有名医。
第二,路上凶险也是一个大问题,古代可没后世那样安宁,就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车匪路霸都很多,更别说这是明朝。
多少人因为长途跋涉死在路上,平民几乎一辈子不会离开本地,除了行商跟科举外,再就是豪门大户和官员赴任了。
但这些人有保护,不是寻常人可比的,就算穷读书人赶考,也很少有匪徒去招惹。
因为朝廷对这事得处置很严厉,凡是迫害赶考士子的被发现,死的就不是你一个人,你会连累一家甚至一族之人。
行商是最危险的,但他们会结伴上路,请人保护,大买卖的还会自己养人保护,官员更是几乎无人敢去碰,谁碰谁死。
可百姓就没这福利了,陈垚这话不仅让汪机沉吟,汪曼春和陈嘉谟更是出声阻止。
老姑娘甚至瞪着陈垚,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了:“别以为你带几个护卫,就认为天下太平,去京城治病,你怎么不说上天呢!”
“春儿别胡闹!”
不等陈垚搭话,汪机开口训斥道,并向陈垚道歉说:“小女无礼,还请公子别放在心上。”
“世叔可不能去呀!京城太远了……”
陈嘉谟大声叫道,汪机摆摆手道:“莫做声,为叔不担心去京城,而是担心得病之人究竟是什么病症。这位陈公子敢说去正常,必定有完全的准备,不需咱们担心路上的事。”
“怎么不担心了?那么远谁敢保证呀?”
汪曼春杏眼圆瞪,气咻咻的瞪着陈垚,一副你不是好人的模样。
汪机伸手一把拉过女儿,摇摇头道:“陈公子应该是豪门出身吧,老朽看你这马鞍旁挂着弓箭,这可是朝廷禁物呀!”
陈嘉谟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就怀疑过,不然也不会一直拉着汪曼春,只是这一路上闲聊忘了这茬了。
大明朝刀剑都可以带上街,但私人严禁弓弩和甲胄,猎人的猎弓跟禁止的弓箭不同,猎弓很简陋而且弓弦软,远距离基本上没多少杀伤力。
“陈公子是……”
陈嘉谟迟疑着试探想问明白,陈垚微微一笑:“不是告诉陈兄了吗?小弟陈垚,祖籍庐州府合肥县,家住苏州。”
陈嘉谟虽然不愿走仕途,可毕竟是读书人,祁门县又是南直隶边上,属于徽州府管辖,消息并不闭塞。
这一番话再次听来味道就不一样了,稍一思索他瞪大眼惊愕道:“平江侯陈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