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主瞧出陈钰的脸色不对,忙道:“钰姐姐一路奔波,上马车歇歇吧。”
周离跳下马,抱着陈钰向马车走去。
清河郡主瞪大了眼,抚着怦怦直跳的心口。在交州时她不如别的闺阁女子那般循规蹈矩,却也不曾过分悖俗。自打来了京城才知,皇家公主一个比一个豪放。
尤其是前些时日回来的凤瑶公主,听闻营州那些面首已经追到京城来了,都在公主府养着。
她入宫一趟,太上皇就气病了……
可钰姐姐……她不一样。
她自幼长在民间,又是苏家的顶梁柱,自不能以常理约束。周离是他的未婚夫,若不是他执意要给钰姐姐一个完整的婚礼,他们这会儿已经是夫妻了。
清河郡主暗自为陈钰开脱,试图说服自己她不是凤瑶公主那等轻浮女子。
“芙儿,上车。”
不知何时陆羽已经到了马车旁。
算下来共计十七日,大长公主严令太医,无论用什么方法什么药物,绝不能让太上皇影响皇上大婚……
大长公主虽文武双全,年轻时不像别的女子那样谨守各种规矩,却从未做过有伤皇室脸面的逾矩行为。原本她不愿将陈钰拘得太紧,可见过凤瑶公主之后,又听闻各种不堪的传言,她便将宫规摆在首位。
清河郡主惊道:“钰姐姐受伤了?”
马车里,陈钰微闭双目,倚在周离怀中。
他已习惯与陈钰形影不离,可回到京城却不如先前那般自由,他有一种被人夺去所爱的失落之感。
以前陆羽还能到后宫陪她和清河郡主说话,现在可不行了。
她轻咳一声,讪讪道:“听说公主府已建好,我能否先搬过去住?”
大长公主坐在床前,忍不住抹泪。她看到她锁骨上不仅有箭伤,还有刀伤,她的右臂上也有一条如蛇虫般蜿蜒的刀疤。
他略一沉思,又道:“大长公主已把兵权上交,打算下个月动身回交州,少不得劳累妹妹和离兄到交州一趟,替母妃尽尽孝心。”
从营州赶到京城只用了十来日,还带着伤……
京城里的风气都是这么开化吗?
“清不了,我还刺过她一刀,伤口正在锁骨处。”周离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拨弄盖在她脸侧的乱发。
算算日子,她与周离只怕成婚无望。守孝三年,这三年被困在宫里,还不憋死个人……
“太医说了,伤口无碍,只是路上奔波难以愈合,歇几日就好。”陈钰真没觉得这点伤有什么问题,之前她受伤时都是自己处理伤口,哪有那么娇气。
陈钰忙伸手挡住。
“太上皇怎么样了?”周离问道。
在交州时,她从未与男子同车过,哥哥和父王除外。至于陆羽……他总是骑马跟在车旁,怎么到了京城就无所顾忌了!
“快点。”陆羽催促道。
“怎么回事?”
安葬完敬德皇帝后的第十日。
这段日子,皇上已经把周离过往的点点滴滴说给他听,包括他被陈钰“刺死”,仍执意随陈钰回京。
了解的越多,他越觉得自己不如周离。
周离温情脉脉地望着陈钰,笑而不语。
“按规矩,未成婚的公主不能出宫另居。”陈睿也很无奈。
翠微宫里,陈钰的伤口已重新包扎。
一路上没觉得怎样,到了京城,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才觉得伤口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