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知府忙又摇了摇头,这些陈年旧账都不重要,赶紧将人打发走才是。
他一挥手:“姑娘在文书上摁个手印,赶紧回去疗伤吧,剩下的事本官自会处置。”
“民女看见那个救人的英雄了,他穿着白衣,一身功夫很是厉害。”
胡知府耐着性子等陈钰说下去。
陈钰微抿着唇,怯怯道:“民女没看见他的脸......”
她确实没看见那个人,只认出他身上的月白色劲装,正是营州富家子弟惯有的装扮。
不过,就算看见了也不能说出去。
乱葬岗埋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孤魂野鬼,那人杀了匪盗却不向官府邀功,想必定有难言之隐。
说不定像她一样,也是去祭拜某位不能宣之于口的亲人。
营州的冤魂可太多了......
胡知府瞪着眼道:“散衙了,姑娘请回吧。”
陈钰瞥了一眼红红的印泥,若有所思,拿起文书逐字逐句地念了起来......
胡知府的脸拉得老长,若不是看在永宁郡王的份上,早就把这个啰唆的女子轰出门去了。
众衙役低头私语,露出惋惜的神色。
苏家的当家人,可是名副其实的财神爷,这么好的机会竟给错过了。
怎么就那么寸,偏偏被怀安郡王撞上!
侯泽自告奋勇:“属下送陈姑娘回去。”
大晚上的,没人亲眼看见她被匪盗所伤,官府的文书也不会对外昭示。若设法替她遮掩一二,白花花的银子可就到手了。
马车尚未备好,门子在廊下探头道:“头儿,好像是永宁郡王来了......抬着花轿来的!”
外面隐隐传来喜庆的鼓乐声,声音愈来愈大。
众衙役面面相觑,得知心上人遭难,不应该快马加鞭前来搭救吗?
大晚上又是奏乐又是花轿,哪有从衙门里抬新娘的?
“永宁郡王是个情种,该有的过场自然要有的。”
“毕竟是抢别人的媳妇儿!”
众衙役促狭地低语着,目光从胡知府身上移到陈钰身上。
此时,陈钰正专心致志地读着文书,还对一旁的书吏道:“此处有些含糊,需加上其中两名匪盗被荆条刺穿喉部......”
胡知府咬牙跺脚,略略整理一下官服,带着众衙役到衙门外迎接永宁郡王。
刘逸翻身下马,顾不得与知府寒暄,急匆匆地走进衙内,他一眼便看见席地而坐的陈钰。
陈钰面色惨白如纸,发髻凌乱松散,一缕缕带血的青丝垂在胸前。右臂的衣袖撕裂至腕际,露出似雪的肌肤。那道半尺来长的伤口结着厚厚的血痂,触目惊心。
“钰儿......”
刘逸声音微颤,如水的目光里满是怜惜。
陈钰愕然抬头,匆匆在文书上按了手印,递给书吏。
“郡王怎会到府衙来了?”
陈钰一脸茫然地望着门边身穿红衣的男男女女,佯装不知:“这是......”
还未等刘逸说明来意,门口又一阵骚动,苏铭带着李管家和巧兰风风火火地踏进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