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玉熙宫,
精舍之内,
今日嘉靖的修行在酉时结束,
李芳停在精舍外,挥挥衣袖,殿外两个打瞌睡的小火者顿时如蒙大赦,起身扣了头,轻手轻脚的离了大殿。
李芳抬脚迈入精舍,在一个矮几的白云铜盆里洗净手,又在旁边一个高几铜盆上取下一块松江棉布,在清水里荡了荡,轻轻一绞,拧干,拨开纱帐,走到嘉靖的座台旁。
“来啦,”嘉靖闭着眼,只凭脚步声就可以判断来人身份。
“主子,擦擦汗。”李芳捏着棉布,轻轻抚侍着嘉靖那消瘦的脸颊。
“太子去过翊坤宫了?”
“去过了。”
“还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主子神断,这都好些年了,即使有证据,也都被他们破坏的干干净净。”
嘉靖还是闭着眼,陷入短暂沉默,
“常安怎么样?”
李芳走回铜盘前,重新绞干一块棉布,“太子爷说,想让常安公主换个地方住。”
“皇后怎么说?”
“皇后听了,即没赞成也没反对,只说宫里现在许多殿宇都需要修葺,等过段时间,殿宇整修完毕,常安公主就可以搬过去。”
“好了,不用擦了,”嘉靖语气有些冷。
“是,”李芳躬身退出纱帐,手里的棉布摊开,重新搭在高几上。
这时,司礼监秉笔太监陈洪跪在了精舍外,
“主子,顺天知府已经到了乾明门外。”
“让他先在门外候着。”
“奴婢明白,”陈洪打了个千,偷瞟了一眼精舍内的李芳,退了出去。
嘉靖起身,走出账幔。
“李芳,”
“奴婢在,”
“太子是不是把武定侯,还有一个工部侍郎和一个吏部郎中叫去了东宫?”
“回主子,看时辰,他们应该进去不少时间了。”
“你觉得的太子会怎么处置这三个人。”
“回主子,依奴婢看,太子虽然表面性格不羁、随性,但实际骨子里却有一种很特别的劲,看不得在乎的人受委屈,这三个畜生干了那般丧尽天良的事,太子不会轻饶了他们。”
嘉靖听着李芳的话,嘴角不免勾起一抹不着痕迹的笑,“太子的性子是不是太浑了些。”
“主子十五岁就跟满朝文武大臣斗,太子爷十四岁斗一个侯爷、一个侍郎、一个郎中也不算什么。”
嘉靖眼角的笑有些藏不住,“你去把那个顺天知府给朕叫进来吧。”
“奴婢明白。”
......
紫禁城,
清宁宫宫门紧闭,
朱载壡提着刀,满宫里找人。
终于,朱载壡在清宁宫小厨房的灶炕里找到了瑟瑟发抖的郎中万寀。
“太子殿下,不能杀人,不能杀人,你这一刀砍下去,文武百官不会放过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