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自是看出了自家主子的不悦,压低了声音问道:“大王,您要去面圣吗?这事儿奴婢都看得出来和大王无甚关系,想必圣人一定会为大王做主的。”
李恪摇头。
这时候,还不是去诉委屈的时候。
他虽对那个位置无意,但是也绝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牺牲品!
他李恪不想要那个位置,那得是堂堂正正的,而不是被人算计!
他捏紧的手慢慢松开,将折子放在桌子上,起身道:“走,去如意坊看看。”
“得嘞!”
三儿立刻起了身,笑嘻嘻地凑上前献宝似地说道:“奴婢早就为大王准备好了马车。”
“今年北上出产的岫玉品质特别高,奴婢特意为大王精挑细选了最最上乘的岫玉原石打磨成马车挂件,再辅以上好的羊脂白玉,这马车一动,环佩叮当,再有阳光那么一折射,玉暖生烟,整个马车动起来之时烟雾萦绕,如坠仙境,这在整个长安城,那可都是头一份的!”
“绝对符合您的心意!”
长安城人人皆知,三大王喜好豪华。
每每一出门,身上穿的是最上乘的锦缎,亦或是寸丝寸金,一件就要耗费三五位工匠半载的缂丝衣裳,在长安城人的印象里,三大王的衣服,就没重复过!
三大王的马车更是豪华,光是装饰,就不下千两银。
而马车本身用的材料也是最上乘的木料,拉车的马匹更是经过万里挑一,一点都不得马虎!
这马匹不仅要温顺乖巧,还要线条完美,身形俊朗,体力上乘,马鞍配件等都用西域宝石点缀,贵不可言。
李恪抬起的脚还没踹出去,三儿顿时明了跳起来往外跑道:“行嘞,大王要微服私访,奴婢这就去准备!”
李恪笑出了声。
三儿三岁开始就跟着他,是他最忠心的下人。
他认真培养三儿作为自己的心腹,就是冲着这小子机灵,这些年,三儿可没让他失望过!
主仆俩从侧门出,直奔如意坊。
因为掌柜的去世,如意坊和如意赌坊都被关了门。
李恪绕着两家店走了一圈,当即有些哭笑不得。
这如意坊在东直街,如意赌坊却在西南巷,这牛马不相及的两个方位。
却因为这坐南朝北的如意坊有个斜角,后院形成了一个三角的趋势面向西南,挤进了西南巷尾,这巷尾街头中间还有三家店铺穿插其中。
一家是面对达官贵人们的胭脂水粉铺子,里面的宫廷胭脂更是卖得如火如荼,一家是只在夜间开门的地下赌坊,主打的就是坑赌徒的钱,让他们血本无归。
要不是东窗事发,谁会将这两家铺子联系在一起。
李恪经过时,还有大婶在一角叱骂:“不要脸的东西,老娘去买胭脂,讲几个钱的价,那黑心肝儿的掌柜都要感叹一番挣钱不易,利润不高,房租还贵,合着,当家老爷们的钱都是被这个狗东西给骗走了!”
“啐!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你了!”
大妈骂完还不解恨,朝着店门口吐了几口口水。
李恪今日刚穿的蚕丝质地的月白长袍差一点沾上口水,他黑着脸迅速绕开。
这今往古来告诉李恪一个道理。
无论何时何地,不要轻易得罪大妈,这无理也能背后戳着你的脊梁骨骂几句!
三儿不由得感叹,道:“这掌柜的也是真累,白日要打理如意坊,晚上还要彻夜开着如意赌坊,也不知道这身体是怎么吃得消的!”
李恪手中的扇子敲了一下三儿的脑袋。
“你有这时间在这里感叹那掌柜的,倒不如想想如何为你大王脱身罢!”
三儿抱着头苦笑道:“这您可别问奴婢,奴婢就是个为大王传话的,要不,奴婢去请幕僚们过来?”
李恪摆摆手,三儿低着头跟在身后不语。
两人绕着走了一圈,李恪目光一扫,就扫到了自家在东直街的茶楼七汤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