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是非打量了叶渐舒片刻,脸上浮现起一丝戏谑的笑容,抬手指了指服务员刚上的酒:“看见桌上的这些酒了么?你喝一瓶,我就买你一份保险!”
循着苟是非手指的方向,叶渐舒转头一望,只见桌上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粗略估计一下,至少也有几十瓶,而且还是混搭的!
苟是非根本就是存心刁难,想让他当众出糗而已。
想到这里,叶渐舒没有多说什么,不再理会这群本就想看他笑话的人,直接转身离去!
在推门离开的一刹那,叶渐舒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不论明天如何,至少此刻,他做回了真正的自己,原本有些颓然的神情也是一扫而空。
生而为人,岂有尊卑?
然而,就在叶渐舒准备离去之际,兜里却忽然传出一阵手机提示音,掏出起手机一看,脚下犹有千斤,令他寸步难行!
“尊敬的叶渐舒先生您好,明日便是最后缴费期限,为了能给您爷爷提供最优质的服务,请您在明日24点前,将本月,以及前三个月的费用一并缴齐,感谢您的配合扬城养老院。”
手机信息里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块块巨石一般,压的叶渐舒喘不过气,正所谓最穷不过讨饭,不死终会出头。如果仅是为了自己,他大可一走了之,可现在,如果就这样走了,明天该如何为爷爷缴纳养老院的费用?
虽然这一切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但叶渐舒的心里却早已百念杂生,回想起养老院的短信和聚会前那位老者的话,到最后他还是下定决心,把握这次十分渺茫的机会,转身推开了包间的门
包间内,歌声四起,同学们都在玩闹着,叶渐舒的离去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反倒是见他又一次回来,大家都觉得有些惊讶。
在众人难以理解的目光中,叶渐舒径直来到苟是非面前,看着这位不可一世的同学,沉声问道:“你说话可算数?”
“当然!”
得知叶渐舒回来的意图后,“得意”二字早已写满在苟是非的脸上:“我苟是非是什么人!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我再说一次,你喝一杯,道一次歉,我就买一份保险!”
“好!”
叶渐舒重重的点点头,解开西服扣子,从桌上拿起一瓶啤酒,高高举过头顶,对着面前的同学们鞠了一躬,道了句“对不起”后,一仰头,在众目睽睽下,直接将瓶中的酒“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一开始,还有几个男同学在那起哄,认为叶渐舒没出息,但很快,包间内的所有同学都屏住了气息,静静地看着叶渐舒一瓶又一瓶的灌着啤酒。
而此刻的叶渐舒,状态自然好不到哪去,由于父亲酗酒,喝多之后就打妈妈,导致妈妈不堪忍受离家出走,自那以后他就和爷爷一起生活,幼年时这一幕幕惨剧,早就给叶渐舒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创伤,所以他从不饮酒,更别提一次喝这么多了!
这一次,若不是为了爷爷,叶渐舒无论如何也不会赔上尊严与底线,在大庭广众下像个猴子一般被人羞辱。
都说酒是良药,可口又消愁,可叶渐舒却感觉喉咙深处犹如塞糠一般,晦涩无比,本不擅长喝酒的他,十几瓶下去,这会儿早就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耳边也是嗡嗡作响。
可就算叶渐舒如此坚持着,但明眼人都明白,此刻他早就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倒下。
“这就不行了吗?”
望着身形摇晃的叶渐舒,苟是非却没有半分怜悯之心,反倒一脸怪笑的看着叶渐舒,又朝着几个男同学递了个眼色。
这几个同学素来以苟是非马首是瞻,立刻会意,几人起身一起来到叶渐舒面前,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两瓶酒,待叶渐舒喝完一瓶后,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便会在第一时间递上下一瓶,这个时候的叶渐舒,脑袋也是一片混沌,全靠一股意念在支撑着……
喝吧,喝一瓶,就相当于一份保单,爷爷的费用就有着落了……
“够了!”
危难之际,一个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这是叶渐舒在倒地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循着声音转头望去,看到的是洞开的房门,一位聘聘袅袅的少女正伫立在门前,看起来颇有几分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