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张教头为防黑夜行走在街市上,引值夜士卒起疑,便在破庙栖身。
这座破庙老旧残损,年久失修。
宋朝君主信道,道冠极是鼎盛,香火不断。
虽说佛寺并不是完全不受待见,但全天下像这种破烂的寺庙多的是。
于是很自然的就成了乞丐以及游方僧人、行脚商人的落脚地。
官府的大头兵们嫌这种地方太寒酸,平时都不屑踏进来一步。
何况京师重地,驻有重兵,光凭这些个社会底层的边缘人,也闹不出多大动静。
楚轩在最北边那间破房子和他的义兄见面。
他相貌堂堂,可他那义兄的尊容,真是不敢恭维,长得尖嘴猴腮的,身材短小,极是瘦削。
这人手里提着一壶酒,和一只烧鸡。见了楚轩,他笑嘻嘻的撕下两只鸡腿,全递给他:“兄弟,老规矩,好东西先给你吃。”
“大哥,我小时候,承蒙你照顾多年。如今咱俩都长大了,我再这样占大哥便宜,可就不好了。”楚轩笑着说。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咱俩都长大了。我时迁没出息,仍然是人人喊打的飞贼,而我兄弟,都已经混成丐帮帮主了。”
时迁怅然的叹息声中,仍然毫不掩饰对自家兄弟的敬佩和自豪。
“没混成有钱人,也没混成有权人,倒是成了丐帮帮主。不过还好,咱俩都没饿死。”楚轩自嘲道。
时迁坐在桌旁,先用水壶里的水清洗酒杯和盘子,然后倒好酒,伺候他兄弟吃饭。
“照顾我兄弟,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看来是改不了了。”时迁微微一笑,虽然不是那么倾城,但是脸上写满了深深的情意。
“那就别改了。世人皆知高太尉位高权重,是朝廷重臣,却没人知道他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坏事。世人皆知我义兄是臭名昭著的飞贼,却没人知道他把最善良的一面给了我。”楚轩坐下,举杯相敬。
时迁与他碰杯,二人一仰而尽。
楚轩赞道:“好酒!”
时迁笑道:“给我兄弟喝的酒,能不好吗?对了,你想好了吗?你确定要帮林冲一家人,与整个太尉府为敌吗?这事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兄弟天赋惊人,凭你的本事,要做成此事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样一来,咱们最近可就别想在这汴梁城安身了。”
“那就换地方吧,在哪不是活着。树挪死,人挪活。”楚轩淡然道。
正在啃鸡脖子的时迁凛然一惊,起身道:“你当真要行此事?”
楚轩放下酒杯:“哥哥,这些年,咱俩哪年不是向死而生?”
“你……”时迁神色一怔,揉了揉眼睛:“你有把握吗?”
楚轩正色道:“这大宋朝廷有多烂,是个老百姓都知道,咱俩也没少体会。我学成这一身本领,不把这大宋朝廷捅个窟窿,那不是白活一世了吗?”
“你是对的……如今不像小时候了,做哥哥的得被你罩着了。”
时迁点了点头,不再相劝,这是他们兄弟间的默契。
二人吃肉喝酒,不知不觉就聊起了小时候的事。
楚轩原本不是这个水浒世界的人,当他发现自己穿越到一个孩子身上的时候,这具身体才六岁。
这个破村子,先是饱受饥荒,死了一大批人,又被乱贼洗劫一空,紧接着又是大瘟疫……
全村只剩下了这个孤苦无依的孩子。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茫然,恐惧,不知所措。
然后就被路过这里的时迁给救下了。
时迁当时十二岁。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时迁问他。
“楚轩。”这具身体的记忆还在。
“好名字,我叫时迁。”少年时迁自我介绍。
……
时迁也是孤儿,运气好,被他师父收留了,才没饿死,又教了一身轻功本领,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身轻如燕了。
轻功学成的时候,他师父也病死了,他只好继续流浪。
天下之大,没有他的家。
病了,饿了,也不会有人关心他。
时迁仿佛从眼前这孩子身上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于是起了恻隐之心,尽力照顾他。
当时迁带楚轩吃完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顿饭的时候,楚轩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画面:
经验加1。
此后他不管做什么事,吃饭,睡觉……全算,不管干什么,都加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