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朱翊镒问。
“回世子爷,小人名叫温定芳,是个举人。”
朱翊镒闻言,向前欠了欠身子。
“小人家在广东,十年前出海遇上倭寇被掳走,叶麻念我是个读书人,便没有杀我。”
这人寥寥几语,道尽了十年心酸。
“去大员开荒可怨恨我?”
“小人不敢,小人自上了贼船,手上也占了血,今日能得世子宽恕,感激不尽。”
说到这里,温定芳抬起头来又道:“小人愿意去大员开荒,只求临走前,殿下能让小人回去看一眼妻儿。”
说着,温定芳已是满面泪痕。
“嗯,荆川先生,恢复他的举人身份。”
唐顺之闻言,将朱翊镒的话记了下来。
温定芳心中一惊,不知朱翊镒这是什么意思。
“去大员开荒也不是放任你们不管,而是将你们编户齐民,大员那里也有衙门,你是举人,可以先干个县令,等在那边有了基础,我就会继续往那里移民。”
温定芳闻言,心中不敢相信,抬头又看了看朱翊镒。
“咱大明以后要经略海洋,大员这个地方就很重要了,你在海上多年,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后勤这块不用担心,开荒的工具都会齐备,牛马种子耕具都有,治疗瘴气、疟疾的药物也有,当然,也会配发给你们一些武器。”
说到这里,朱翊镒脸色一变,盯着温定芳道。
“给你们武器是让你们防备野兽、生番和西洋人的,你们若是再敢造反,那就试试,这是你们最后活成个人样的机会,在那边安定好了,也可以将家人接过去。”
朱翊镒话音刚落,那温定芳忙磕头道。
“不敢不敢,殿下对小人有再造之恩,小人就是拼死这条老命,也要给殿下守好大员,若是有叛逃的,不用殿下动手,小人就先割了他的头。”
随后几日,温定芳将朱翊镒要在大员开荒的计划给那些俘虏说了,朱翊镒明显能感受到俘虏营中的气氛好了许多。
毕竟温定芳都当上了知县,朝廷看来真是没想杀他们,就是对去大员开荒还有些恐惧,毕竟他们都是在海上呆过的人,知道那里的瘴气和疟疾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随后几日,便有专门人员来到俘虏营中教大家如何开荒、如何耕种,还对俘虏中原来的大夫进行培训,说了如何避瘴气,如何治疗疟疾。
俘虏们这时就全放下了心,朝廷还真不是让他们拿命去填的。
收拾了叶麻部,整个大明海面上便没有了大股的倭寇,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倭寇也开始纷纷转行,但大部分都去了倭国、苏禄和巴达维亚那边。
等到嘉靖四十五年秋,大明沿海的倭寇算是销声匿迹了,大明十几年的剿倭,终于告一段落。
朱翊镒随后上书,要增开广州世博提举司,规制按上海市舶司例。
想到上海市舶司上半年缴纳的三百万两白银,内阁诸臣票拟了一个准字,只不过在广州市舶使得人选上,内阁诸位出现了很大的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