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裕王府。
“如今朝廷也是缺银子缺的紧了,我看陛下又得动摇了。”
王府花厅,一个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刚坐下,就急咧咧的说道。
“唉,朝廷也是没法子,今秋陕甘和河南又是大旱,秋收已是无望,刚拨出的三百万两赈灾银子总得有个出处吧。”
一旁的瘦高男子语气则平和的多。
两人皆着绯袍,胸前补子一人为孔雀,一人则为云雁。
“没法子就要放开烟禁?朝廷穷的都要靠卖大烟了吗?”
络腮胡男子犹自气愤。
“高肃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咋就卖大烟了,是要跟那谙厄利亚人贸易,弥补户部亏空。”
“咋就不是卖大烟,虽不是朝廷卖,那谙厄利亚人卖还不一样,弥补亏空的钱可不就是卖大烟的钱。”
瘦高男子闻言,一时也是语塞,想要反驳两句,可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严惟中这个王八羔子,八十了还不死,还有严世藩那个小王八羔子,把户部当成了自家账房,光他妈姨太太就娶了三十多个,太仓的一半亏空,就是这小子拉下的。”
络腮胡男子越说越来气,见瘦高男子不言语,接着又道:“还有陛下,朝廷如今都难成什么样了?还不管不问,倒是青词每日忘不下吩咐。”
络腮胡子话音刚落,瘦高男子立刻就坐不住了,伸手指着他骂道:“高肃卿,你他妈嘴上有个把门的没有,你死了不要紧,可别连累王爷。”
“我说的不对吗?陛下这些年有好好管过朝政吗?一味依仗严惟中父子,那严世藩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自称小阁老,朝局败坏如斯,死又有何惧,大不了我进诏狱去陪杨继盛,这破官,不做也罢!”
说着络腮胡子一把将头上乌纱取下,重重的拍在桌上。
......
裕王府内厅,裕王朱载坖正在换衣服,听到高肃卿的大嗓门,心里直抽抽。
“大伴,去跟高师傅说说,让他小点声,孤这里不比他家,人杂的很。”
大太监李芳闻言,忙小跑着去了外厅,片刻之后声音小了许多。
“唉,孤这个师傅啥都好,就是脾气忒爆,骂严嵩父子也就算了,还非得扯上父皇,唉。”
裕王说着,心累的摇摇头。
“王爷多虑了,高师傅耿直,父皇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就是看中他这一点,才让他来咱裕王府的,这些年,高师傅凭这火爆脾气,可着实替王爷挡了不少明枪暗箭。”
裕王妃李氏一边替朱载坖换衣服,一边笑着说道。
旁边的朱翊镒则侧耳听着。
他前世是个工科狗,对正经科班历史并不是很了解,得益于看了不少明朝电视剧和小说,高拱高肃卿的名号他还是听过的,当然,还有严嵩、徐阶、严世藩、张居正、海瑞等等。
“高师傅对本王的好,孤记得的,行了,你去收拾饭菜吧,高师傅和李师傅中午就在王府里吃了,下午孤与他们还得去户部要禄银。”
说着,朱载坖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去到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