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粤一代,广粤督军宣称:“粤民皆汉奸,粤兵皆贼党”最后导致广粤一代的义勇乡兵与官兵在城里直接发生火并——兵勇互斗,放手杀人,教场中死尸不知凡几,城中逃难之人,兵勇或指为汉奸,或夺其财物,城内汹汹,几于机变!”
“官兵杀人食人肉,挺刃莫敢相枝梧……贼未及讨,民已被屠!朝廷官兵,徒有剿夷之名,反有害民之实,动辄欺良,滥冒邀功,种种罪恶,发数难堪。”
“大人,十几年前,我大清,龙门被破,到底是洋人的坚船利炮,不可抵挡,还是我大清,地方官僚,荒淫无度,早已失了民心啊?”
张绯云此刻声音撕裂,字字泣血。
在彩棚下,嘶吼出声。
他的声音极大,甚至压过了不远处,刚刚又重新响起的唱戏声……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沈默的脖颈上,黑蛇抬起头,有些意外的看着张绯云,随后他贴在沈默的耳朵上。
“不阻止他?”
沈默眯起暗红色的眼瞳。
“让他发泄一下也好!”
“迟早是要翻脸的。”
“不如趁机借此试探一下乌尔汗富察,到底想要做什么,他的底线在何处?”
“张绯云刚刚的这番话……在大清朝如今的年月,是能掉脑袋的吧?”
黑蛇歪了歪头。
“差不多,要是有家眷的话,没准还要牵连家人……幸好,他的亲友,都已经死绝了。”
而与此同时。
原本端着一杯琉璃盏酒杯,想要把酒杯端给沈默的锦衣院公,手掌一抖。
啪嗒一声。
酒杯直接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惊恐的看着张绯云,一拍大腿。
“大胆狂徒!!!”
“区区布衣白丁,竟敢妄论朝政!胡言乱语,蛊惑人心,来人,快来人,把他拖出去,砍了脑袋,砍了脑袋!”
乌尔汗富察,依旧坐在那大红酸枝的圆桌后,只是阴沉着脸,面色铁青。
沈默身后的那些彩棚里的宾客,则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那道士捋了捋拂尘;那丹凤眼,金莲足的女子,摇了摇团扇;胖瘦两人仍旧看不清脸;青皮寸头的壮汉倒是端起了酒杯,嘴角带起一丝笑意;乞丐老头,挠了挠头,在彩棚下摇头晃脑;神父则重新坐回椅子,眼神阴翳,一言不发……
而就在这时。
沈默往前迈出一步,猩红的眼瞳,盯着乌尔汗富察。
“大人……我这弟兄,确实冒失,但不至于砍头吧!”
“他这也是忧国忧民!为大清朝,夙兴夜寐的操劳,才说出的……肺!腑!之!言!啊……”
“大人,当真要当着我的面,砍我兄弟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