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的功夫不到。
就见道路的劲头卷起一道黄色的土龙。
城里的水泥路也就那么回事,坑坑洼洼的,再加上北方的天气干燥,只要车子经过,就会卷起一道烟尘。
一共就两辆小汽车,车子不减速,直接冲进轧钢厂。
“敬礼!”
一个中年汉子吼了一声,门外两派全副武装的卫兵神情一凛,‘啪’的一下行了个军礼。
就连在边上扫地的王平山和南山风也情不自禁的把身子绷得笔直。
南山风倒还好,心里少了那份敬畏,他回头看时,只见王平山一脸肃容的注视着小车驶去的方向,往日微微有些驼背的身子也绷得笔直。
“喂喂喂,老王,至于吗?”
南山风捅了他一下。
“你懂个屁,这可是咱们一机部最大的领导,你小子最好尊重一点。”
就好像大领导是他爹一样,也没见老王对他爹这么孝顺啊。
“是是是,我尊重来着。”
南山风手里拿着扫把随便挥了两下:“老王,脸也露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着什么急啊,待会儿大领导还要回去呢。”王平山道:“要走你走,我留这儿。”
南山风翻了翻白眼。
老舔狗。
你就是一个扫地的,领导认识你是谁啊?
刚才车速那么快,恐怕人家都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存在。
呸!
要当舔狗你当去,小爷不伺候了。
“行,你在这等着吧,我跟你请个假,出去办个事。”
“你又要请假?”
王平山大声道。
自从南山风上班以来,不是迟到就是早退,要么请假,要么直接旷工,几乎没有上过完整的一天班,即使上班了,大多数时间也是在浑水摸鱼。
“老王,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又’啊……”
“得得得,赶紧滚,你爱去哪就去哪,只要不给我惹事就成。”老王不耐烦道。
“谢了,老王……八。”
王平山一边扫地,一边瞅着办公楼的方向,幸亏他没听见南山风叫他老王八,要不然肯定拿着扫帚追他。
南山风扫帚一扔,手插裤兜就走了。
他先是找到赵幺家,然后大摇大摆的进去。
以前,来找赵幺都是偷偷摸摸的,因为赵幺的父母不希望他来找赵幺玩,觉得是南山风把他们的儿子带坏了。
不过,这次不同了,赵家人肯定会欢迎他的。
赵幺家住的也是大杂院,他家就住在前院左边的厢房。
一进家门,就看见赵幺一家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
桌子中间放着一叠硬纸片材料,旁边放着小盒子,他们一家人一手拿着个巴掌大的硬纸片,一手熟练的抹着胶水,然后双手十指灵巧的上下转圈折几下,一个棺材状的盒子就成型了。
除了赵幺的爸爸在肉联厂上班不在家外,赵幺的妈妈、爷爷奶奶、姐姐哥哥、弟弟妹妹一家八口全在这了。
家里人多,要是不找点手工活干补贴家用,是养不过一大家子的。
一盒火柴才二分钱,可想而知,一个火柴盒才几厘钱了,满打满算,一家八口人一个月也弄不了二十元钱。
“婶……子……”
南山风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说实话,他有点怵赵幺的妈。
每次来他们家,赵幺的妈妈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就连赵幺的其他亲人也不待见他。
赵幺的妈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抬道,
“五分钟。”
“谢谢妈。”
赵幺闻言,感恩似的点了点头,连忙起身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