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诸臣都是一味景从那王绾,却无人知晓你父皇心意。
只你和那廷尉李斯所言甚得陛下之意,我儿当真是长大了。”
吕羿听后心底却唯有苦笑,当时还是有些许仓促了,还是应该消化罢扶苏的记忆才能更好代入进去。
直接怒斥丞相很明显不符合扶苏曾经的人设,只是郑夫人过于溺爱扶苏,对政事不够敏感才没有发觉。
那日朝堂之上,上至嬴政,下至亲近宦官估计都有所奇怪了。
不过既然已成事实,也就无须烦恼了。而且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毕竟第一次上朝就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政治倾向,得了嬴政赞许。
更何况,若是散朝时自己还理不清身份,连向何方去都不知晓。
到那时,自己便只能伫立原地,他人疑心必然顿起,解释起来可就更为艰难了。
但面上仍是做出一幅年少自信模样,附和郑夫人道:
“这是自然。今后我要让天下之人都知道,我扶苏既已加冠,便可独当一面!”
应该很符合这个年纪的少年心性,吕羿如是想到。
不错,通过对扶苏记忆的吸收,吕羿知道而今的扶苏刚刚举行完加冠之礼,已是弱冠之年了。
这也是为何之前郑夫人说扶苏是第一次上朝不必操之过急。
因为在加冠之后扶苏才成为古代真正意义上的成人,有了真正的政治参与资格。
之后便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郑夫人听了自己宝贝儿子的豪情壮志,心中更是欢喜。
欲要再言,却听得一声尖细之音高唱道:“陛下驾到~”
不由心中一惊,慌忙从床榻边起身行礼,殿中侍者早已乌泱泱跪倒在地。
吕羿心头更是惊颤,立刻直起身来准备下榻见礼。但终究身体未曾完全康健,动作较之寻常迟缓了不少。
因此还未来得及翻身下榻,曾经在殿上以余光偷偷扫过一眼的那袭黑色冕服身影便出现在了面前。
嬴政大袖一挥,对正在挣扎起身的吕羿道:
“既然有恙在身,便不必拘礼了,安心养病便是。”
随即向郑夫人微微颔首,道:“起来吧,你自苏儿晕倒便来此劳心劳力,连午膳也未曾用过,端是辛苦。
朕命御厨煲了燕窝一会送来,你还是要饮食如常,莫要伤了身子。”
郑夫人心内激动不已。
自从扶苏渐渐长大以来,嬴政去自己寝宫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
后宫新人如过江之鲫般层出不穷,更有攻灭六国之后的诸国妃嫔入于六国宫,后宫粉黛何止三千。
自己早已清楚所处的尴尬境地,毫无奢望于重获宠幸,全部身心都扑在了扶苏这唯一的子嗣之上。
今日嬴政却对自己如此关怀,郑夫人甚至眼角都有些湿润,染上了些许水雾。
嬴政始终以朝政为重,这后宫妃嫔虽说不至于被视为红粉骷髅,可对其也只能是调剂罢了。
史记曾载,嬴政规定自己一日之内要看完一石文件方可休息。
秦时的一石折合到现代大概四十到六十公斤,将近一位成年女性的体重。
要知道,著名的《云梦秦简》近四万字,总共也就十石之重。
嬴政每天都要看这么多字数的简牍,可见其工作强度之高,妥妥的工作狂。
郑夫人激动难已之际不提,嬴政却已转身直面吕羿。
狭长的眼睛透出深邃的幽暗,嬴政紧紧盯着自己这个在朝堂上一鸣惊人的长子。
眼中不知是关切多些还是审视多些。
吕羿的冷汗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