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远院子里聚集了好几家人在帮忙移走石碾,他们兴致很高,因为都是关系极好的几家,故此也没人好意思开口问原因。而另外还有两家关系一般的就更开不了口了,其实他们只是来看看热闹,哪有出力呢。
此时才是上午9点,在村口石桥对面的盘山公路上,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走着。
顺着盘山公路走了约一里地有个三岔路口,一边向南通往县城,另一边向东通往东沟。
老人沿着通往东沟的方向继续走了一里多地,这里路边有一座茅草凉亭,不知是何时谁人所造,四根木梁支柱已经开始腐朽,顶上的遮雨草批也已破损,只有凉亭下那四块大石依旧坚固。
凉亭里坐着一个人,看样子四十来岁,他穿着一件比较显旧的深灰色中山装,长条脸型,眼神敏锐的向着路边扫过,看到老人走来,他急忙起身相迎。
“延顺叔,终于再见到您了。”
老人点点头,将拐杖靠在亭子的木柱边,往旁边的大石上坐下,中年人正欲扶老人,见到他微微坡的脚,脸上露出了亏欠的表情。
“延顺叔,您这脚?还好吧?要不是当年您替我挡住了那一铲子,我今天也不能站在这里跟您老说话,我振声欠您的。”
眼前这个叫振声的人满怀感恩之情,过去一切又再次浮现,当年他主动下到吴家堡,因为饥荒,他和几个组员来到平坝讨饭,却遇上了两村大打出手。他们也是无意中被卷入进去,被平坝一村民用铁掀掀翻,就在危急关头,延顺替他挡了一铁锨,正好铲到了延顺的脚踝,延顺坡着脚硬是将他背回了上杨村,并偷偷留在家中养伤,时隔将近二十年了,振声总是感觉亏欠了延顺。
“还好,不碍事,过去的事还提他干嘛,振声啊,坐下,坐下。”
老人正是上杨村的延顺大爷,见到振声坐了下来,他才缓缓的抬起了头,眼睛望了过来。
“哪能不提呢?您这恩情,我刘振声这辈子都不敢忘啊。延顺叔,您这身子骨还好吧?上杨村都好吗?”
“都好,都好,村里没啥事,一家人有口饭吃就满足咯。”
“延顺叔,我这次调到县里来,您都知道了,我让小余找过您,您却把我约到这儿,有啥困难需要解决的吗?”
延顺大爷依旧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他那凹陷浑浊的眼神望着振声。
“振声啊,我怕人闲言闲语啊,你现在是县长,讲原则,不能因为我救过你就破坏了规矩。”
“延顺叔,这不是原则问题,我这次来,首先就是解决咱这几个村子贫困问题,当年堵河道也是因为贫困愚昧,这次又发生,我会妥善处理这件事。另外上杨村有啥困难,您老也提出来,在不违背原则下,我能解决的一定帮您解决。”
延顺爷一听,塌陷的眼窝内湿润了,嘴角颤抖着,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叔啊,这里我是有感情的,我主动要求到这里,就是要解决贫穷问题,首先这水要解决,这里常年干旱,县里已经做出了开渠引水的方案,从最近的东沟的后山开渠,将水引到上杨村的北面,再联通平坝,形成一个环流,这样啊就能解决这一片的灌溉问题,其次就是发展农田,需要有技术的人才。”
“人才?”
“对,现在县里农业人才缺少啊,你放心,只要有分配来的,我会尽量协调到上杨村,指导村民。”
延顺一听,想到了一个人。
“振声啊,村里倒是有一个人才,只是,太年轻了,我担心村民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