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一段时间，姚迪看张然的眼光充满“鄙夷”，说话也总爱阴阳怪气。

这一天，两人正在片场休息，姚迪的助理芳芳给张然买来一根崭新的手机充电线。

“谢谢，辛苦你了。”张然笑着道谢。

芳芳客气地说：“没关系，没关系。”

他还没找到助理，这些天是芳芳在帮他处理一些跑腿的杂事，张然很感谢她，之后肯定要给她包个红包。

姚迪“哼”了一声：“你瞅瞅这有钱人，真是该省省，该花花，一点儿也不浪费。她有钱养你，就没钱给你再多配个助理？累得我这小姐妹一个人当两人使。”

张然并没有解释，因为他忽然发现，一旦姚迪认为他被包养，那她就不会对他有多余的想法，这不正是他想要吗？

她的阴阳怪气，对他却没有任何嘲讽作用，反而令他的内心更加平静。

只不过，此刻竟然变成了她在道德层面俯瞰他，这倒令人意想不到。

“喂，”姚迪忽然凑近，轻声问：“她多大年纪？”

张然想笑，表面却故作深沉：“年龄在爱情面前重要吗？”

“你可得了吧。”姚迪从嘴里拉出头发：“你们俩有爱情吗，人家图你肉体，你图人家金钱，您二位那叫物物交换。”

张然问：“不行吗？”

姚迪瞪大眼睛：“你真不要脸！”

这姑娘竟然还急了。

张然说：“这也挺正常的吧。”

“正常？”姚迪摇头：“我真不理解，你长得好，有才华，又聪明，以后不可能缺钱，你为啥非要作贱自己？！”

“作贱”这个词差点让张然绷不住，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虽然没有说话，身体却在抖动。

姚迪以为他很羞愧，觉得他有难言之隐：“你……难道欠她钱？”

张然点点头：“差不多吧。”

他确实欠了杨蜜很多。

姚迪瞪着大眼直勾勾望着他：“那你要还多久？”

张然随手拿起一瓶矿泉水：“谁知道呢？”他仰头喝起水来。

姚迪安静了半分钟，忽然问道：“你们俩一周几次？”

“噗——”

张然将半瓶矿泉水喷了出去，“咳……咳咳……”

姚迪撇撇嘴：“至于吗？好像你第一次听说这事似的。”

张然无奈：“姐姐……”

姚迪继续发问：“你能满足她吗？”

张然傻眼：“啥？”

姚迪又问：“你自己能满足吗？”

张然连忙摆手：“停停停，大庭广众聊这种话题？”

姚迪皱眉：“许你做不许我聊？”

张然说：“我啥时候做了？”

“我啥时候做了？！”

片场另一边，忽然传来一声暴喝，粗重的男人声音正在争辩什么：“别冤枉人行不行？”

有人在吵架。

骚乱犹如波浪，一圈圈激起人们的注意，大家纷纷站起来，望向声音的来源，企图弄清楚前因后果，

张然和姚迪停止了争论，他们也好奇。

“你怎么没做过？”一个女性声音大骂道：“你一个副导演根本管不了选角，为什么骗我跟你睡……！”

这句话一出口，围观群众大半都明白“所为何事”。

其实就是选角上的一些交易。

在影视行业，女演员往上攀登的时候，经常会遇到此类的场景：一个剧组的副导演对她保证，只要晚上陪他，就可以获得台词更到的角色。

有的演员为了事业有成，便决定用自己的身体交换出镜的机会。

张然不是道德警察，不会为此指责谁，资源交换在哪一种行业都很常见，只要没有伤害别人，其他的人也不好多说，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根本不是交换，而是欺诈。

多数人刚刚入行，并不懂得剧组内部的组织结构和权力划分，她看到副导演每天来通知她几点拍戏，几点化妆，就以为副导演有选择角色的权力，这是错误的。

副导演只负责管理小演员，并没有权力决定谁出演哪个角色。

这行业也和很多公司一样，权力分布呈金字塔结构。

一般剧组中，最有话语权的是导演，他可以决定男女主，也可以决定每天要拍什么，拍出来的东西能不能要，和他处于同一层级的是制片人——投资方的代表。

再往下，导演之下的第一人是执行导演，他像导演的秘书，为导演处理具体的事务，他带着演员走戏，他可以决定小演员的角色和台词。

而副导演则是剧组权力的底层，虽然听起来名头响亮，但工作却只是负责对接和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