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的是小鱼,大鱼给刘爷带回去慢慢享用。”于智海将手里的钱袋放在刘税吏面前。
这刘税吏也是放肆,目中无人的拿起钱袋打开朝里看了一眼,然后在手上掂了掂:“行,就这样吧。”
顺利拿到钱,于家村的脊梁骨也服软了,刘税吏很满意,也就不计较端菜换人的小事。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时辰,几个人都喝的晕乎乎的,眼看天色不早了,方才离开于智海家返程。
于智博和于智海将几人送到码头,看他们登船驶离。
“海哥,甘心吗?”于智博问道。
“不甘心又如何。”于智海叹气道。
“海哥,这几人比大鱼如何?”于智博又问道。
“大鱼?”于智海先是疑惑,然后瞬间明白过来:“黑娃,你别乱搞,你还小,以后的日子还长,想想你父母,想想兰妹。”
“可是海哥,我不甘心啊。”于智博眼中的光越来越明亮。
“不甘心又如何,这世道就是这样,草民草民,我们就是草,只有任人踩踏才能活下来。”于智海刚才喝的酒完全醒了,态度坚决的劝说道。
“海哥,我父母怎么死的?”
“遇水贼了。”于智海回道。
“海哥,去年官税每亩250文,今年每亩300文,明年会是多少?四百还是五百?”
“没了刘税吏,还有王税吏,张税吏。”于智海能忍到现在,自认为比于智博考虑的深远,他觉得这日子还能过:“你放心,你的十两黄金,哥哥肯定还你,犯不着为这些钱走极端。”
“行,听哥哥的。”于智博见劝说不下,只能放弃。
他一个人只有五成把握,若是再加上于智海的弓箭,把握立马提升至九成。
可他明显高估了于智海的胆魄,低估了这个时代平民心中顽固的“顺从”。
也不怪刘税吏敢这么肆无忌惮,只是他看的比较透彻。
或许刚才没有于智博参与,刘税吏等人也有其他方案不让事情发展到难以挽回的地步。
就比如齐里长站出来充好人,唱红脸。
于智海不放心于智博,把他送回家之后方才离开。
于智博为了让他安心,也是一副放弃的样子,脸上带着一丝丝不甘,但又无可奈何。
花费几分钟时间满足了兰妹的好奇心之后,于智博像往常一样带齐装备出了门。
来到码头,解开自己小船上的缆绳,撑着小船进入水泽。
刘税吏来自于于家村西边的安州(县),于家村位于安州和雄县中间的白洋淀,白洋淀方圆百里地,大大小小的水泽数不胜数,湿地生态完备,唯一可靠的出行工具就是船。
所以刘税吏从安州来于家村,最便捷的路线便是顺着保定河往下游走,然后入水泽再行船十几里到于家村。
来的时候有税丁帮忙划船,又是顺水行舟,自然快捷。
返程之时只剩下船家一人清醒,还是逆水,行船自然很慢。
于智博一个人撑着一条小船,在水泽里就像是那鱼儿一样,很快就追上了前面摇摇晃晃的客船。
作为后世人,作为身具金手指的后世人。
今个儿的所见所闻都让他心气儿不顺。
在他的计划中,是想要‘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但是,苟不是怂。
今天若是被这伙酷吏人渣成功索贿还顺利返回,以后每每想起来都会瞧不起今日无动于衷的自己。
腹有诗书气自华,有艺在身胆气壮。
于智博就想试试,他能不能完成那于智耿想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