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宜张着嘴,一副吓傻了的模样。
周瑾川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去手上沾染的血迹。
随后蹲下身子,看着江幼宜:“江三姑娘,刚刚你都听见了什么?”
一双凤眸像淬了冰一样上下打量着小姑娘,眼神分明比刚刚那条蛇还要恐怖上百倍。
周瑾川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江幼宜就“哇”地哭了出来。
“我,我……哇……我听到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就好奇进来看看,谁知道这里有蛇啊,呜呜呜呜……要是知道这里有蛇我打死都不过来了……”
她又气又怕,话说得语无伦次,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鼻尖和眼尾红红的,下巴还蹭上了一块泥巴,看起来好不可怜。
而小姑娘却对此毫无察觉,她伸手去抹眼泪,那块泥巴被她抹了满脸,原本白嫩嫩的脸上此刻白一块灰一块。
“……”
周瑾川见着她此刻跟花猫一样脏兮兮的脸,也没了计较的心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幼宜泪眼婆娑地看过去,就对上了男人充满揶揄的脸。
“……”
“咳……行了,没听到就没听到,哭什么哭,搞得像是本王欺负了你似的。”
周瑾川握拳轻咳了一声,收起脸上的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江幼宜是真吓到了,她看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有点丢脸,抽抽噎噎地想要站起身来。
脚下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嘶……”
江幼宜想伸手去扶一旁的石塔,一想到刚刚的触感,伸出去的手又立马收了回来,她又不敢去扒拉周瑾川,只能委委屈屈地从地上慢慢地爬起来。
周瑾川看着小姑娘委屈的小模样,心里有点不忍,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江姑娘,下次像这样偏僻的地方还是少好奇吧,要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你该知道下场的。”
他背着手瞥了小姑娘一眼:“随心,将江姑娘送出去。”
随心面无表情地应了声是,随即走到江幼宜身边:“江姑娘,请吧。”
江幼宜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了,但她此时却没心情去装乖乖女朝周瑾川行礼,一言不发地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等江幼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塔林中,一男子从周瑾川身后出现:“主子,需不需要属下……”
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她聪明的很,就是听见了什么也不会说出去,你且暗中盯着她就行。”
一阵清风拂来,竹叶翻动的声音掩盖住了他接下来的声音:
“还有,告诉那边的人,燕国那边不用阻着了,那燕国太子要来便让他来吧,本王倒要看看他燕牧寻能翻出什么花样,想与我梁川和亲,那也得看看他们是什么实力。”
男人冷哼了一声,声音轻轻地消散在了竹林的沙沙声中。
——
随心将江幼宜送出到竹林外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正巧一小沙弥提着水经过,见江幼宜脏兮兮地站在路边,连忙“阿弥陀佛”了一番,然后便将她带去了禅房。
江幼宜看着脏了一块的裙子,只能拜托小沙弥替她去提两桶水过来。
清洗的时候江幼宜看着水中那一脸脏污的自己,拳头突然就硬了。
她就说那狗男人为什么无缘无故地笑!
等江幼宜收拾好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裙子,江老夫人等几人也带着袁氏和公孙修说说笑笑地进来了。
特别是江老夫人,也不知道公孙修说了什么,竟将她逗得哈哈大笑。
“呀,姑娘,你怎的把衣裙换了下来?”
双儿讶异地叫出了声,江老夫人几人也顺着她的声音看了过来。
江幼宜摸着头嘿嘿一笑:“刚刚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旁边有个泥坑,就给摔脏了。”
“三妹妹还是这般鲁莽,跟小时候一点都没变!”
公孙修哈哈大笑道。
江老夫人点了点江幼宜的额头,笑骂道:“你啊你,姑娘家家的走个路能给自己摔着,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成何体统?”
嘴上在教训她,脸上却没有任何教训的神色,只有一脸的宠溺。
众人又是一阵的笑意。
折腾了一早上,一众人早就饿了,回来的时候就让下人到斋堂去要来了斋饭,几人吃过了饭,又小歇了半个时辰,这才下山各自回府去。
等回了府,众人散去,江幼宜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紧绷了一天的脑子终于松了下来,她这才想起自己在塔林里听见的东西。
“燕国太子要出使梁川?还要和亲?我记得上一世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呀……”
江幼宜嘀咕着摸了摸后脑勺,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姑娘,今晚你想吃什么?”
双儿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好双儿,我要吃芙蓉羹!还想吃酱肘子!”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