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之上,李涤非注视着方雨石,双眼闪烁着怒火,似乎要他吞噬一空。
玉阶之下,作为胡太后另一个心腹的胡如玉双眼放空,遥望着远方初升的太阳,就像一个没事人一般。
方雨石依然跪着,虽然态度谦卑,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与李涤非大之间的第一次对决开始了。
李涤非稍稍平复一下愤怒的心情,以免太过失态,然后他看着方雨石大声说道:“方卿家,你口口声声说为秦国社稷考虑。这三个人都是有功之臣,父王久居洛京之时,三公为秦国付出甚多,为何不能释放?”
“殿下,功不能抵罪。”方雨石说得很平淡,似乎没有把李涤非的长篇大论放在眼中。
“方雨石,这三人究竟所犯何罪?”李涤非大怒,手臂抬高,几乎指着方雨石的鼻子大骂。他盛怒之下,竟然连卿家也不叫了,而是直呼方雨石的大名。
陈无疾摇摇头,下意识地站在了李涤非这一边,希望表哥能获得这次战役的胜利。
方雨石没有正面回答李涤非的问话,而是一脸平静地说道:“殿下,先王刚刚逝去。您身为人子,还是不要在太庙前大声喊叫为好,以免影响他老人家的长睡。”
方雨石的话不咸不淡,然而正是因为这种不咸不淡,才格外有杀伤力。
李涤非的怒意又添了几分,这个方雨石又把不孝顺的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然而他还不能摘去。于是他压低声音再次说道:“方雨石,你告诉本王,那三人究竟犯了何罪,以致于大赦都不能赦免?”
“回禀殿下,臣刚刚已经说过了,谋反。”
话题又回到了原点,陈无疾心说好笑,说破大天这三人最多就是辅政不力,没有劝阻好李愈之,怎么就成谋反了?官场果然不是是个人就能混的,不说别的,首先这说瞎话的功夫就得炉火纯青,最起码得脸不变色,心不跳。
“寡人不认为他们是谋反。”李涤非语气也平静下来,似乎刚刚大怒而骂的是另一个人。
陈无疾听出了几分门道,李涤非这是想以藩王的身份压人,毕竟在秦国的一亩三分地,他在名义上是绝对的权威,绝对的老大。
当然这是在名义上,实际上方雨石并不服他。
“殿下,臣身为太师,主管刑狱,自然清楚案子如何断,罪责如何量。”虽说从开始到现在,方雨石就一直跪倒在地,但他从来就没有一丝相让的意思。
陈无疾听出了弦外之音,无非是在说,秦国的法律都是我说了算,你李涤非算老几,赶快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李涤非大怒,但是方雨石有话在前,他也不能在太庙之前大喊大叫,压低声音说道:“方雨石,你太过分了。难道你就不怕本王将你打入死牢?”
“臣一心为国,相信殿下不会那么昏庸,另外臣随时秦国之臣,但却不受秦国法律约束,只有陛下才能决定臣的生死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