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一心为公,那,早在十日前,两部兵马就该到京了,何至于迁延到如今,杨老大人,您说呢?”
翻脸固然不妥,可也绝不能让三老觉得自己软弱可欺,该敲打时,郭汜那是一点都不含糊。
“这……,或许是两部军中出了什么岔子吧。”
马、韩二部之所以突然入关中,就是杨彪派人去联络的,打算倚为奇兵,一旦关东群雄杀至,这支兵马正好可以内外呼应。
想法很好,奈何,关东群雄不争气啊,不得已,他只得赶忙让这两部兵马迅速赶赴长安,以为臂助,却不想郭汜竟看破了先机,悍然发兵围剿。
这就要命了——没了这两部兵马的帮衬,朝廷大权势必会被郭汜牢牢掌控于手中,杨彪对此完全无法接受。
奈何,形势比人强,到了此时,他也只能勉力挣扎上一把了。
“说的不错,是出了岔子,还不小呢,带上来!”
一听这话,郭汜当即便笑了,只是,这笑容里浑然不见丁点的热度。
旋即便见十数名士兵已押解着六人走进了帐中。
只瞄了一眼,杨彪那始终淡然的脸色陡然就白了,不为别的,只因这六人正是他所有的重要棋子——左冯翊太守宋翼、右扶风太守王宏、华阴守将段煨、原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以及左中郎将刘范。
“大将军,您这是……”
马日磾并未参与杨彪的阴谋,所以,他根本搞不懂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惊诧难免。
“此六人暗通关东叛贼,又与马腾、韩遂相勾连,欲造乱关中,当真好胆,嘿,这是欺我郭某太过仁慈,不敢抄家灭门是吧?”
郭汜这大半个月来一直在隐忍,看似无为,实则早就已在暗中张网以待,凭借的便是前世的记忆。
当然了,其中少不了由胡轸掌总、赵崇为副的司律校尉署之功劳,各种收买与挟持的手段,就无须细细分说了。
“郭汜狗贼,你不过一下作马贼而已,焉敢把持朝政,种某便是做鬼也绝不与你干休。”
六人中,种邵显然最是有骨气,这都已被摁跪在地上了,嘴依旧是硬着的。
“呵,郭某自任大将军以来,不敢说功勋卓著,勤政为民还是有的吧?怎么到了你的嘴中,就成了十恶不赦之徒呢?哦,或许在你看来,唯有世家弟子才能入朝为官是吧?”
“也罢,你既是要做鬼,那,郭某成全你就是了,来人,将这帮乱臣贼子全都拖下去,枭首示众,并抄灭满门!”
一味的杀戮不行,一味的怀柔同样也不行,该立威时,郭汜绝对不会手软。
“狗贼,你不得好死!”
“唉……”
“饶命,饶命啊。”
……
郭汜话音一落,种邵顿时破口大骂,段煨唉声叹气,宋翼、王宏沉默不语,而马宇与刘范则是疯狂嚎啕求饶。
但,都没用,片刻后,一切都结束了——六名士兵很快便以托盘托着六颗血淋淋的人头走进了帐中。
“关中不稳,何以振兴汉室?这么个道理,郭某出身马贼都知道,想来诸位大人也该是心中有数的。”
“还请相忍为国,莫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来,郭某言尽于此,来人,送客!”
在这么个讲究门第的年代,马贼出身,无疑是郭汜身上甩不掉的黑点。
但,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他也不强求这帮“尊贵”的大佬们能屈尊相助,只求暂时彼此相安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