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自认道德水准还算可以的男人，他应该立刻拒绝，并为她关上房门，说一句，“有事明天再说，很晚了，你该睡觉了。”

可实际上，心情纠结于徒弟有自己的小秘密并没有告知他的失落下，他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妥协了，走进房间，在离床一米远的位置，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东儿已经长大，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意入侵她的私人距离，这是作为一个男性长辈的自觉。

比比东其实并不想离他这么远，她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很有距离感，好像信任感也大打折扣。

她伸出左右手，凝聚魂力，两个截然不同的武魂同时成型，散发着粉紫色光芒的蜘蛛，是他极为熟悉的死亡蛛皇，另一只手上是今晚才见过的墨绿色蜘蛛。

比比东抿了抿唇，开始为自己圆谎，“刚开始觉醒武魂时，大家只有一个武魂，我怕自己有两个显得很另类，就一直不敢暴露，后来在您的教导下，才知道这是万中无一的双生武魂，我好几次想和您说，但担心双生武魂根本不能修炼，让您费心费力最后却还是没什么结果，就一直没敢告诉您。”

所以您看，多好的徒弟啊，出发点都是为了你。

其实这话听起来没毛病，但实际上逻辑漏洞百出，尤其是与她相处最久的千寻疾来看。

只是他明白，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它的存在无外乎保护自己和保护别人，她的这个秘密保护自己大过保护别人。

可戴着滤镜看人的人没有理智可言，明知道她可能在胡诌，他还是决定相信她的说辞，并且因为她话里话外表达的呵护极为愉悦。

心情一好，他就极好说话，在比比东可怜兮兮的眼神恳求下，如她所愿坐到床沿，托起她还在释放武魂的双手，“我明白了，收回去吧，刚才的事，对你有没有影响？”

他最关心的还是她的身体健康。

两人都知道是指刚才吞噬的事情。

比比东摇摇头，脑海里又浮现出被她吞噬的第一个人模样，她有些不安的投进千寻疾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瓮声瓮气的说，“老师，你真好。”

“能不能用点新鲜的词语？我当然好，这还需要强调吗？”千寻疾笑着轻轻拍的脊背，片刻，轻叹一声，“东儿，以后有不想告诉我的事，就瞒得紧一点。”

越是能让人察觉蛛丝马迹的隐瞒，越是让人难过与失落。

“我不责怪你在某些事情上隐瞒甚至欺骗我，但是要做就要做到底，不要有任何痕迹。”

比比东整个人像被浸泡在温水里，全身暖融融的，闻言，在他胸口蹭了蹭，“我只是害怕。”

她这个人，外刚内柔，就算是实力站在金字塔尖，内心也有挥之不去的不安感，以前她的心总是悬在半空中，没有着力点。现在有了，就是永远会对她敞开怀抱的老师，可是她有时还是会害怕，害怕老师发现她美丽皮囊下丑陋恶臭的灵魂，害怕他会因此而离开她。

她想抓住的东西不多，但失去这其中的每一样都能给她带来毁灭性打击。

“傻瓜，有什么害怕的？老师会永远在你身边，是你坚实的后盾，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够伤害你。”

这是他的承诺。

有句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站在一家水果铺子门口等老师挑水果的比比东看到一个粉色衣服的少女从眼前蹦蹦跳跳走过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她还没腾出手去找，这只兔子就自己蹦跶进了她的视线。

这很难说不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