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还认识宫里的女官!你们俩什么关系?”
西冥一脸震惊,狐疑地看着苏赫,过了一会儿又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跟她可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只是机缘巧合下救过她的命,然后结拜成了姐弟而已。”
“我懂,我懂……”
西冥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苏赫狠狠的怼了高力一肘,这个姐姐是他在峰口堡一战中认下的,回营时纳勒如音还帮过他的忙。
自那一别之后,苏赫就随卫将军营四处征战,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姐姐,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巧遇。
“女官在老皇帝当政的时候权力很大,后来新皇帝们的后宫们争宠,女官就越来越不受待见,宫里也成了宦官们的天下,哎,跟她在一起的那些晋人是什么人?”
“说不好,既然穿着胡人的衣服,就说明他们不是胡人官吏,不然不会穿的这么不伦不类。”
“不是邺城里的,会不会是鲜卑人那边的?”
“应该也不是,你看那几个女官并没有被看押的感觉,她们应该与这些人认识。”
“那怎么办?去会会你结义的姐姐?”
“不急,咱们再观察一下。”
下了船的晋人们开始在江边休整,埋釜做饭。
船上,纳勒如音眉头紧锁望着北方,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纳勒姐姐,赵总管叫我们下船用饭。”
“纳勒姐姐、纳勒姐姐……”
一个年纪较轻的女官来到纳勒如音身后,唤了她两遍,纳勒如音仍然没有回应。
“纳勒姐姐,我们已经离开了邺城,就不要再挂念皇城了!保重身体,借回兵来,自然就可保皇城无恙!”
“哎!茵茵。我怎么觉得越离皇城远,就越有种回不去了的感觉?想我九岁入宫,到现在已经十八年了,从没离开皇城这么远过,不知此行是吉是凶,你我还能否再回到皇城效命!”
“姐姐,城里被围这么多日,宫中不少姐妹都被充作了军粮,你我二人侥幸得了差事,逃了出来。我看不回去也好,早早寻个好人家嫁做小妾,也不比宫里差多少!”
“茵茵妹妹,你还年轻,当然可以这么想,姐姐我人老珠黄,哪还有人家愿意要?我在皇城里呆了一辈子,已经不会在外面生活了,再说,皇恩浩荡,我怎么又能背弃皇恩呢?”
“那有何难?姐姐不是曾经说过你们纳勒家人丁兴旺又是大族吗?实在不行,就回去投亲,不也能颐养天年……”
“哎,我是没那个福份了!”
纳勒如音叹了口气,正与那女官来到跳板处,刚好遇到一个面白无须身着官服的男人出舱。
“赵总管,江风甚大,不如让他们给你送到仓中享用吧?”
“不用了,在这该死的闷罐里憋了大半天,我下去透口气,你们也一起来吧。”
“是!”
纳勒如音等人随着瘦成一条麻干的赵总管身后下了船,早有人给他们腾开地方。
“赵总管、纳勒女官,这边请吧!”
两人来到晋人已经搭好的简易遮阳棚内,立刻有位面色紫红的汉子起身相迎。
“戴先生,昨夜可真是亏得你手下这些水兵技艺精湛,能在漆黑的江面上行船,不然我们绝不能逃离邺城啊!”
“赵总管过奖了!我们常年在水道上讨生活,这点手艺倒是不足挂齿。来来来,快来尝尝今年新下的白米稻,味道纯正的很哟!”
“哦,是吗?我可是有十几年没吃过正宗的白米稻了!”
赵总管一见木桶里堆着满满的大白米,立刻双眼放光,快步走了上去端起一碗别人递来的米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赵总管,别光吃米,吃些菜呀!”
戴先生见他这般模样,虽然还是一脸热诚,但眼中却闪过一丝鄙夷的神色,这正好被随后进来的纳勒如音捕捉到。
几人落座,服侍的晋人正给众人添饭,这时江边传来一阵叫嚷声。
很快有人飞奔过来,在戴先生的耳边轻语几句,他听后眼神不由得向纳勒如音这边瞥来。
“纳勒女官,外面来了二人宣称是你的亲属,可有此事?”
纳勒如音闻言一愣,心道自己九岁离家,这附近哪来的亲属,连忙出言否认。
“你们把那两人看好,告诉老六让他们沿着江边探查十里,小心有人设伏!”
那名手下领命而去,赵总管一听有伏兵立刻惊得站了起来,担忧的问道:“既有伏兵,戴先生咱们快些登船吧!”
“不急,戴先生,只是两个毛贼而已,料想鲜卑人也不能如此准确的掌握我们行踪,先吃饭、吃饭!”
赵总管端着木碗左瞅瞅、右瞧瞧,见没人响应他的号召,只好又悻悻的坐下,一边吃,一边向棚外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