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祗再次颁布祭祖圣谕,引起太武殿众官员们的一片议论。
官员中有赞成、有沉默,但这些都与当朝尚书令刘显、刘大人无关了。
此刻,刘显正趴在太武殿外的石墩上,官服褪去,四十皮鞭把他的后背打的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头儿,老家伙昏死过去了!”
“告诉你们下手轻点儿,就是不听!若是打死了,你们有几个脑袋可砍?”
几名行刑的宫卫对于头打歪话毫不在意,也不管刘显死活,凑在一起交流着如何打人才能让受罚者感到更加痛苦的经验。
其实,此时刘显并没有昏死过去,他出身寒门子弟,好就好在皮糙肉厚,扛得住打。
趴在石墩上,刘显的脑袋时涨时紧,毕竟多少年没受过这种酷刑了,一时半会儿他还是缓不过来。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怎么还不快点收拾!一会儿大人们下朝看见了成何体统?”
“老大,这老家伙不中用,才打几下就晕过去了!弟兄们不敢动他,怕这老小子背过气去!”
“蠢货!打个人还打不死!”
“你们真以为大单于是赦免了他吗?要不是怕城里十几万晋狗有所异动,大单于当庭就会杖杀了这老狗。”
“上回刺杀大单于的就是这些晋狗,大单于现在恨透了这帮吃里扒外的家伙,我听校尉大人说,过段时间城里安稳下来,就屠尽这帮晋狗!
这老狗就是他们的头儿,拉出来就是让你们往死里打,看看你们这群蠢货干的营生,赶紧把人架走,大人们出来了!”
听了宫卫头目的这段话,刘显终于彻底醒悟,本来他对赵国皇帝宽恕他大不敬之罪还心存感激,却没想到石祗是这么个意思。
‘老狗?我真是条糊涂的老狗啊!辛辛苦苦,任劳任怨给你们这些胡鬼干了这么多年,没曾想在你们眼里终究不过是一条狗!耍时逗逗,不耍时又屠之!’
……
刘府内院,一位身形富态着皂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正跪在刘夫人面前,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
此人名叫张道灵,是襄国城内最大的三清道观观主。
此刻,他毫无上万信众的大观主风范,垂头侧目,小心的观察着刘夫人的神态。
“这事有多长时间了?”
“回渠帅,大概是六七天前开始的,起初,属下以为只是偶然情况,但后来经内线确认,却是皇城派来的人。”
“怎么会是宫卫?不应该是城卫吗?”
“这个属下也不甚了解,据皇城内的线人回报,皇帝石祗与他的兄弟汝阴王石琨关系不佳,而城卫又掌握在石琨手中,也许是为了指挥方便,所以他就直接派出宫卫来刺探我们吧。”
“你的意思是,针对我们的人是当今的皇帝?”
“是的。”
“难道他把之前对他的行刺,算到了我们头上?”
“渠帅,属下认为不管对方是何用意,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是否可以将武器取出,分给各方,以备不时之需?”
“不可!现在襄国城外松内紧,也许他们就是想逼我们现身,这样做正中了他们的下怀,现下各方承平日久,你先回去通知各方首领做好准备,如果时机不对,我们还以烽火为号。”
送走张道灵,刘夫人恰好遇到被人抬回来的刘显。
见到满身血污已经不省人事的刘显,刘夫人也是脸色一变,她急命下人去请郎中,其后紧闭府门,着令任何人不得离府,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正打算出门的苏赫。
刘府忽然大门紧闭,苏赫就知道刘显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没有半炷香的功夫,苏赫就被黄儿请到了内院,见到了脸色惨白的刘显和眉头紧蹙的刘夫人。
“夫人,刘尚书这是害了病吗?”
苏赫明知故问,刘显惨白的老脸上泛出一抹悔恨。
“哎!高先生,老夫现在想听听你的灭胡良策!”
“噢?刘尚书想让在下说说愚见没有问题,只是在下要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显与夫人互视一眼,长叹一声,将今日在朝堂上的经历一一道出,又把张道灵道观那边的情况也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