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弟,恒弟。”
在外面吃饱喝足,江元白提着食盒兴高采烈的跑回寝屋。
“你猜我刚刚在门口看到什么?一匹好俊的马!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缰绳就丢在地上。我刚刚围着看了半天,奇怪怎么没人牵他走。结果你猜怎么着,蝌弟说这马的屁股上盖着军印,天下无人……”
江元白说了一半,瞧见床铺躺着一个陌生人,话不自觉就停了。
正在房内练字的陈恒,搁笔回头,“你这人,怎么话说一半。天下无人什么?”
“自然是天下无人敢盗呗。”大笑着走进来的钱大有,一进屋也是一愣。快步来到床前,左看看右看看,才伸出手摇醒辛素昭。
“大兄弟,大兄弟,你睡错地方了。这位置是我的床铺。”
这辛素昭兴许是有起床气,睁开红红的眼眶,颇为不耐的起身,从床上走下直勾勾的盯着钱大有。
钱大有下意识后退一步,心中暗道:此人真是高大。
辛素昭缓了一口气才抬手抱拳,解释着自己平日睡觉喜欢翻身乱动,睡在角落处会十分不自在等等。
钱大有那里肯咽的下这口气,自己睡这位置都快有有一个月了,有心想要抱怨。可瞧着辛素昭抱拳高举的双手,心中又有些发怵。
辛素昭那双手,跟钱大有的手不同。钱大有因为体型偏胖,手上的肉也是很多,看他的肉一看就软软的,让人看着反倒觉得有趣。
可辛素昭的手背却是皮肉厚而紧实,粗大的骨节又被这层皮肉牢牢包住,似有无穷的力量在其中,让人一见就觉得十分不好惹。
有点像小时候见过一次的熊掌,钱大有咽了下口水,大概觉得惹不起对方、自己总能躲得起。
反正往后都是睡在一个屋檐下,不如息事宁人。钱大有正要作罢,那知却有人替他抱不平。
“你睡觉喜欢翻身乱动,又怎么知道他睡觉不喜欢翻身呢?”薛蝌心中正为何掌柜的事不爽,钱大有怕新来的,他可不怕。
“若是如此,那我自当让位。不知兄弟……”辛素昭转头看向钱大有。
“不不不,我睡觉挺老实的。”钱大有赶忙低头摆手,他已经看到挂在墙上的长刀和弓箭。
天杀的,怎么书院里冒出这么一号人物。
“那就有劳兄弟成全,改明儿我请兄弟去外头吃酒,全当是素昭给你赔罪。”
“不用,不用。”钱大有那里敢答应,再说他们屋里还有个阔绰的薛大官人,今日才请过他们吃宴呢。
“在下扬州辛素昭,不知阁下尊姓大名。”辛素昭朝着薛蝌抱拳。
“金陵薛蝌。”薛蝌随意的拱拱手,又道,“素闻朝中辛指挥使治军有方,麾下个個都是骁勇善战的健儿。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这话里的讥讽意思,连陈恒都听的明明白白。虽然不知道这辛指挥使是何人,还是忍不住看向辛素昭的反应。
像他这等身形,要是暴起发难,自己这几人能不能拦得住他揍薛蝌啊。陈恒苦恼的想着,只盼对方真是个莽夫,听不懂薛蝌的话外音。
辛素昭却是哈哈大笑,“连金陵赫赫有名的薛家也听过我爹的名声吗?不错不错,我爹治军确实有一手。可惜他公务繁忙,一心只想着报国,管教儿子的手段自然差了些。这不就把我丢到书院,想求个名师给我开开窍嘛。”
好家伙,你这话说得。是黑张飞摆弄绣花针,玩起粗中有细来了。陈恒瞪大双眼,突然明白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含义。
“诸位不用慌张。”辛素昭抱拳,又朝着其他人行礼,“素昭虽爱习武,却不是莽撞无礼之辈,墙上的长刀,诸位可随意拔出观看,便知道素昭所言非虚。”
钱大有不敢动,可这江元白敢啊。只见他放下食盒,图着新鲜有趣只身上前摘下长刀,握着刀柄拔出,困惑道:“咦?”
只见刀柄上,空荡荡连个刀身都没有。只在前头微微残留半个指节的刀身,刚好够刀柄塞入刀鞘。
“我爹知道我要来书院,便把我的长刀砍去。只留了个刀把子给我,”辛素昭给众人解释道,“这弓倒是真的,不过要拉动它,还要几分力气。诸位平日若是想玩,也只管拿去,不用过问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