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继续前行,同白日行军一样,每个小组的盾牌兵列于左右,护卫中间的长矛兵和弓箭手。
越靠近前方斜坡,众人精神越集中,直到进入破面下方,坡上突然想起一声异常响亮的杜鹃啼叫。
“防!”
几乎是同一时间,韩信一声大喝,每个小组两侧的盾牌兵立即高举木盾,中间三人则迅速蹲下,整个组合好似一只遇到攻击的乌龟,四肢皆缩进壳中。
灌木丛中出现数十个贼人,漫天飞落的箭支噼里啪啦打在龟壳上,间歇还伴随着一些石块砸中木盾的声音,是贼人弓弩不足,以石块为武器攻击。
韩信蹲在一个小组的盾牌下,听着外面的动静,除了箭雨、石块砸中盾牌的声音,还有一两声惨叫,应该是有些组的人员反应不及,被打中了。
第一波箭雨声刚落,韩信下令反击,弓箭手趁着空隙往坡上射箭,但是因为县里弓弩太少,十来把箭无法形成密集箭雨,第一轮反击一个贼人也未射中。
弓箭手放完箭躲回盾牌下,紧跟着坡上第二轮箭雨又下来,这一回没有一个士兵中箭,等箭雨过后,下方官兵再次反击,终于射中了一个贼人。
双方你来我往,箭射得很欢快,中标者却很少,几轮对射过后,贼子和下面的士兵都有点失去耐心了。
“阿信,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你安排的后手呢?”周护有些着急地询问道。
李百将道,“什么后手,靠那十个人顶什么用?贼子人多势众,等下一股脑儿从上面冲下来,此处前后路口又窄,咱们逃都没地儿逃!”
李百将其实知道韩信遣那十人出去并不是为了杀敌,而是绕到敌后给对方制造前后夹击的假象,他心里清楚,嘴上却故意这样说。
周围几个士兵听到这话,眼神开始飘忽不定,似乎在想等下怎么逃。
“誉敌以恐众者,戮!再言一句,军法处置!”韩信盯着李百将,冷冷说道。
“你敢……我……”
接收到韩信冷冽的杀意,李百将一个哆嗦,不由自主咽下后面的话,他觉得,若自己再胡言,韩信是真的敢杀了他。
这一刻他敢肯定,眼前这人绝不是连更卒都没服过的毛头小子!
韩信没再理会李百将,安抚周护和其他人,“稍安勿躁!今日过后,我保你等升爵发财!”
一整日相处下来,众人对韩信的指挥才能是信服的,就连梁轩也夸赞过他多次,见韩信底气十足,他们有点焦躁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杀!杀!杀!”
上面下面又进行几轮对射后,坡后终于传来了藤等人的喊杀声,下面士兵听到援兵来了,顿时来了精神,贼人们却一下子都慌了。
“什么情况?后面哪来的官兵?”一个脸上刺字,留着短发的男人厉声喝问,看样子像是首领。
“不、不知道啊!”旁边小贼被这突如起来的喊杀声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会不会是九江郡那边派来追杀的官兵,和这里的人联合上了,前后夹击?”另一个脸上纹有奇怪图案的男人说道。
此人说的也是东海郡一带的方言,只不过有点别扭,像外国人刚学说中文一样。
他狠狠啐了一口,恶狠狠道,“秦军不给咱活路,反正逃到哪里都是死,不如和他们拼了!”
他高举手上大刀,高声呐喊,“所有人,跟老子杀,杀光这些官兵,洪泽乡便可任咱们掠夺!”
这人大喝过后,率先朝坡下冲,然而其他小贼被坡后的喊杀声吓到了,一时有点惊慌失措,有的条件反射地要去对付后面的官兵,有的又跟着纹面男往下冲,还有的停留在原地,等待短发男的命令。
看这些人的反应,韩信已经完全能断定,这批贼子就是刑徒和越人组合而成,没有首领,双方各行其令。
“换阵,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