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油、云南白药、跌打损伤膏。
刘医生将卫生院治伤的药用得上的全用上了,当然最重要的是输液的盐水瓶要挂足,不然没办法向跟着过来的张主任、黄部苌开口要更多的医药费。
张主任他们表示出殷切关怀后就都走了,杨小露本来也想跟着在医院陪床,但被她所长一句:“目前收发报任务紧张,今晚你得值夜班”,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临走时她对杨劲说了一句只有她俩才能懂得的话:“别留底。”
“她是谁?你怎么认识的?”
李月娥根本不敢和家里人联系,别说发电报了,连信都不敢写。
划清界限这道理她冰雪聪明。
自然不可能认识杨小露,而身为国家邮电职工的杨小露更不可能主动去认识这样一个不根正苗红的民办老师。
“你说谁啊?”
杨劲眯着眼睛,一边张嘴喝着李月娥喂到他嘴边的糖水罐头,一边装着糊涂。
这是供销社领导听说这事出现大反转后特意送到卫生院来赔礼道歉的。
“哎哟,你能不能轻点,我可是伤员!”
杨劲额头上被李月娥敲了一栗子,故意装作很痛地叫喊出声。
“你说不说?她到底是谁?不说我再也不理你了!”
女孩子都认为自己是身边男人最重要的一个人,只要自己说不理他,他就只能屈膝求饶。
“你是说小露吗?她是我妹妹啊。”
好像说不理人真很管用,杨劲赶紧说出了杨小露的名字。
“你是不是真不想让我理你了?还妹妹呢?我都喊你劲哥哥了,也没见你喊我一声娥妹,算了,你别吃了,饿死、打死都不关我事了,你找你的妹妹去吧!”
李月娥是真生气了,将罐头瓶子往窗台上一扔,起身就要走。
“哎、哎,你别走。我真没骗你,你坐下听我慢慢说。”
杨劲一看不对头,真要她走了,谁帮他换输液瓶啊,卫生院可不像城里的医院,晚上还有医生和护士值班,刘院长只交代李月娥将现在吊着的那瓶盐水吊完后及时换上新的一瓶就不知走哪去了。
对他来说,这种事是随便哪个病人家属都应该要学会的,又不是难事,只要盯着盐水瓶,看瓶里没水了将针头扯下来再插到另外一瓶盐水瓶的橡胶瓶盖里就是。
何况他亲自守着李月娥更换了一瓶。
考试合格,护士工作说简单真很简单。
“小露她是我老家的,我是今天发电报聊起才知道她是我远房妹妹,才分配到灵山公社邮电所的,对了,我不是给你看了我发的电报的回执?以后我发电报就简单了,她可以通过内部机要电台帮我发,如果你要发报以后我也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杨劲半真半假地对李月娥说道,手指不自觉地摸向杨小露塞给他的电报纸。
如果没猜错的话,公社这些领导突然对他表示出莫大的关怀,肯定和这封电报有关,只是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父亲回电了还是别的有利于他的消息传来。
因为杨小露临走时说的那四个字,他也不敢当着李月娥的面打开看,只有耐心地等待机会。
吊盐水的确对快速消炎止痛非常有帮助,但里面有药效的成分只有那么多,通过静脉在血管里转了一圈后将多余的水分又都挤进了膀胱。
一瓶吊下去,杨劲觉得很舒坦。
两瓶吊下去,杨劲只觉得有点肚胀。
三瓶吊下去,杨劲实在受不了了。
“你干什么?别乱动,刘医生说了你得躺着静养。”
看到杨劲挣扎着想爬起身,李月娥赶紧伸手将他又按了下去。
“李月娥,我求你一件事。”
“你叫我什么?”
李月娥双手在胸前一交叉,挤出来的新高度让本来肿得都瞪不太开的眼睛都放出了神采熠熠的光芒。
“李月娥同学。”
“月娥?”
“娥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