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路和学府路的交叉口,是行人最多的位置。
路口的东南角是个商场,楼前有根精神堡垒,也就是商场前的那种挂满广告牌的柱子。
传闻这个憋足翻译,还是由运输大队长提供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精神堡垒上挂的大多是些二三流的品牌logo,很符合祈宁人的消费能力,平日里客流非常不错。
刚过三点,从旁边的小巷子里,走出来一个挺帅的小伙。
跟商场门口的保安交谈了几句,塞过去一盒钻石。
本省品牌,几块钱一包,很常见。
然后那个保安拿着对讲机,说了好一会,最终点了点头。
小伙阳光的笑着道谢,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几分钟,就开始有一个个岁数不小,但依旧精神矍铄的老人,手里拿着不同的乐器,在商场前静静站立。
人不是一起来的,不时就有一个个更老的人加入行列,拿着古筝琵琶一类乐器的,更是直接盘腿坐在地上。
然后低头继续等着。
很中二。
奇怪的阵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人群越聚越多。
直到刚刚那个小伙,推着一辆轮椅,把最后一个老爷子送到位置上。
老年团终于抬起头。
徐知在屁股后面掏了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糖葫芦吃剩下的签子。
目光扫向众人,得到准备好的目光示意后,点点头。
没有和周围的人打招呼,手中指挥棒轻轻一挥,音乐陡然响起!
《芦苇荡》是个地域风格非常明显的作品。
使用原电影取景地:西北地区的音乐特色,和类似西洋小调的调式结合。
给人在旋律上营造出一种高亢、空洞且悲伤的感觉。
呜咽的洞箫加上萧瑟的琵琶声,让人不由心头一抽。
祈宁同处北方,虽然与西北地区不尽相同,但路人们似乎伴随着沙锤声,看到了漫天黄沙。
以往只会让人厌烦的沙暴,现在回想过去,似乎增添了一些艺术色彩。
悲伤的艺术作品,总能给人带来一种更高级的感觉。
无论影视戏剧或者音乐书籍,再加上一群暮年的老者演奏,更显凄凉。
周围的人突然安静下来,除了路上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动静。
有人想要张口感慨些什么,看看左右,又咽回肚中。
明明身处闹市,却好似在一处礼堂种,听一场高级的音乐汇演。
三分钟很快过去,音乐声停息,所有乐手仔细的收回乐器,向中间靠拢些。
徐知被拥到到最前,默默向四周弯腰鞠躬,然后推着老纪分散离场。
整个过程,没说过一句话,逼格拉满。
直到所有老人都不见了,悲伤的情绪也缓和过来,周围才迅速喧哗起来。
“今天出来这一趟真直了!”
“是好听啊...太高级了...”
“不过就是调太悲伤了,要能换个曲儿就更好了。”
“你们懂什么,知道刚刚那都是什么人吗?”
“坐轮椅的那个,还有弹古筝的那位,都是冀大艺术系的客座教授,求着哈着才能去上一次课那种。”
“其他人也个个不简单,这演奏水平,太让人绝望了...”
“呦,那您是个懂行的啊。”
“上学的时候比较感兴趣,旁听过不少课程。”
“我说的不是听纪老他们演奏值了,而是这首曲子艺术性之么高,之前丛来没听过,很有可能是首新曲子。”
“太牛了,我要能写出来这种曲子,让我室友死了都值!”
“照你这么说,那刚刚那个年轻人,是不是也很有名?”
“不知道,没见过。”
“不过他能指挥这么多大佬演奏,要么他牛掰,要么他爸牛掰,反正肯定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