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这时,老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赶忙问道:“该不会就是当年的那伙人吧?”
楚亦轻声道:“目前还不清楚,但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那帮畜生!”陈同章气的拍案而起,怒道:“没想到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居然还不肯放过楚家,非要赶尽杀绝了才满意吗?”
其怒骂声过大,一时间竟引得车厢内的众人纷纷侧目。
陈同章也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于是强行按下心中愤懑之情,缓缓落座;随后,他又对楚亦说道:“小亦啊,你一个人在外面晃荡太危险了,跟我回燕京吧,我保证没有任何人能动你一根头发。”
楚亦则苦笑着拒绝道:“谢谢师爷的好意,只是我去哪儿都行,就是不能去燕京。”
陈同章在被拒绝后,不由得气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啊,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伤有多重,再拖下去的话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但楚亦依旧摇了摇头,言道:“我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去燕京,就算死,也得死在燕京外面......师爷,你别劝我了,我心里有数,而且我此行也是为了找一个高人来治我身上的伤。”
“你确定?”陈同章看着楚亦信誓旦旦的样子,关心道:“燕京医院是炎夏最先进的医院,而你师爷我的医术虽不敢说是炎夏第一,但也多少有点薄名,就连我都要靠着医院内的先进设备才能稳住你的情况,真不知道你找的高人能有多高......”
楚亦闻言,轻笑了两声道:“哈哈,师爷,我想过了,既然是圈子里的人伤的我,那么就应该找圈子里的人来救,我相信他应该没问题的,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不是还有您嘛......”
陈同章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好强求,于是叮嘱道:“如果哪个高人不行,那就赶紧过来找我,千万别犟,什么狗屁誓言哪有命重要!你还没结婚吧?你要是年纪轻轻的反而还死在我前头,那楚家就断了香火了,我死后也没什么脸面去见师父。”
听老者这么说,楚亦哭笑不得的回道:“师爷,行了行了,什么死不死的,大年初一的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楚亦说着,又从箱子里翻出了一本厚重的医书和几块木牍,随后继续道:“其实楚家也不算断了医术传承,只要这些东西还在,总有一天能东山再起的。”
只见陈同章随手拿起桌上的那几样物件,对其如数家珍般悉数道来。
“《经方诊案手录》,这本我看过,可以说是三济堂医术的精华所在,只是当时年纪小,贪玩,没学全;这几块《五形真解》则是楚家自魏晋时起就代代相传的气功心法,只有楚姓嫡传才能习得全套,旁系大多只会被授予一至两形,至于这块《青囊想尔注》则是楚家家主才能看的,我学徒时也只是听师父偶然说起过,没想到今天居然开了眼了。”
楚亦微笑着问道:“您也练过《五形真解》?那您修出内气了没啊?”
老者闻言,顿时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苦笑了一声后,一脸尴尬的回道:“惭愧啊,我练了几十年了都没有找到气感,不过身体确实比常人要好上许多,如今我八十有余,一口气爬五楼都不费劲。”
楚亦连忙鼓了几下掌,一脸赞叹道:“那您老是老当益壮,小子佩服!咳咳......”
只是他动作过大,一不小心就牵动了伤势,竟直接咳出了一小块凝结的血块。
陈同章见状,立即从针匣中取出数十根银针,然后刺入他的周身大穴,帮他暂时压制住伤势。
不消片刻,楚亦那张惨如白纸的脸庞也多了几分血色。
老者再次劝道:“好在你随身带着针匣,不然我也无计可施,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师父那样以指代针......还是听我的吧,先去医院,起码把病情先稳定下来啊。”
楚亦摇头,坚持道:“不了,师爷,我有我的打算。”
随后,二人又闲聊了许久,说了些家长里短的话,不多时,列车的广播声忽然响起,提示着旅客已经抵达了青州站。
楚亦闻声,从座位上起身,向老者鞠了一躬道:“师爷,我该走了,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您,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给您写信的,《经方诊脉手录》还请您代为保管,毕竟我也不懂医术,留在我手里算是明珠蒙尘,至于《五形真解》和《青囊想尔注》,我暂时还用处,以后有机会的话也一并给您了,毕竟您才是三济堂在这个世上真正的传人,我这个只能算顶了个名头......咱们爷孙就此别过!”
“你小子给我站住!”只见陈同章十分生气的对楚亦喊道:“你这算什么?交代后事吗?不通医术可以学,但你既然姓楚,就应该扛起三济堂的招牌,别想着把东西扔给我后就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伤好之后就来找我学医,不然的话我就报警把你给抓起来!记住了吗!”
楚亦闻言,只得苦笑着应了一声。
深夜,青州站的站台上,楚亦挥手与老者告别。
看着列车缓缓启动,楚亦也转过身朝着出口走去。
下一站,崂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