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程普两个离了阳城,各带了三匹马,交替乘坐,当真是星驰电掣,一日便过了黄河。
下得渡船,鲁智深四下一打量,正是上次遇见卢植的所在。
感慨一回,正要出发,忽见数百官兵,押解一辆囚车,远远行来。
后面又有两个战将,带五百余人,不远不近相随。
鲁智深指着骂道:“鸟朝廷,不知又胡乱捉了什么好人,要去问罪。”
程普笑道:“智深未免偏激,焉知不是真正恶人?”
鲁智深不屑道:“洒家听说如今朝堂中,都是十常侍做主,那一干阉人,割了老二,顺便把心肝也都割去了,一心只顾害人,他若是捉了恶人,我把这囚车吃了。”
说话间,按捺不住性子,嚷起道:“俺去问问,是何因由捉他,若当真是好人,你我索性蒙了面,救他出生天,也积一份功德。”
打马奔到近前,往囚车里一打量,不由惊得呆了,满口叫起撞天屈来:“屈也,苦也,莫不是天要亡洒家?这般大个囚车,若吃下肚,牙也碎了,肚肠也烂了。”
程普奇道:“你做什么便吃囚车?”
连忙追到他身边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
囚车里,董卓一身白衣,闭目抬头,盘坐其中。
他生的胖大,几乎要把囚笼挤满了,脸上青肿兀自未消,闻听鲁智深嚷嚷声,睁开眼来一看,顿时火起。
“啊呀,又是你?岂不是冤家路窄!你这厮不是凶么?再使棍子来打乃翁呀!”
乃翁者,你爹也。
鲁智深大怒,抽蟠龙棍骂道:“你是我的儿,打你不是天经地义!”
官兵见了大惊,疑要劫囚,都把刀枪架起。
程普连声叫道:“误会,误会也,我等并非歹人。”
就拉鲁智深道:“此人这副模样,分明是罢官问罪,何必同他计较。”
鲁智深一听,顿时欢喜:“岂不是说,这厮看不起我等是白身,如今自己也成了白身?”
这时后面两个战将冲了上来,却是张济、张绣叔侄。
张绣大喝道:“姓鲁的,莫要欺人太甚!我家主公虽暂时去职,我等河东众将,唯他马首是瞻!你若不逊,叫你死在当场。”
程普冷笑道:“小子,休要张狂,要动武么?某这杆蛇矛早已难耐!”
原来鲁智深暴打董卓那日,张绣来得晚了些,只和程普打了一回。
他使枪、程普使剑,一直被压制在下风,程普又见张绣年少,自不免耿耿于怀。
张绣却是待他们走了,才听说鲁智深独自打翻了好些人。
他的枪法乃是名家传授,一向自诩了得,见鲁智深年纪也不大,便这般勇武,自然不肯服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