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京城半日路程的官道两旁,绿树荫荫。摇叶层层遮蔽下,一座茶棚安适其中。
茶棚搭得颇得野趣,棚外恰有一束旁枝斜逸出来,其上挂着的茶幌慢悠悠晃动。
茶棚靠里垒了两个炉灶,炉膛里木柴噼啪作响,不时溅出零星火星;灶上坐着的大铁锅正冒着腾腾热气。
旁边面案处一爽辣女子正在利落地抻面。弹跳的细面下锅后,又手影翻飞地包起云吞来。炉灶另一侧锅旁,一短打汉子正将滚水灌到长嘴大肚铁茶壶里。
“来个大碗茶,再来碗云吞面”“上三碗茶来!”“面得嘞~”“好嘞~您的大碗茶!”短打汉子肩膀搭着泛黄的棉布巾,面上沁出滚圆的汗珠,还不等滴落,就被一把擦去,托盘上几个大碗却还是滴水不漏。
汉子脚步稳健,快速地穿梭在人群之间上茶上面。不大的茶棚里,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
老汉蹲在茶幌下,抽着旱烟袋,等着收钱。
……
“晴远,日铺时分就能抵达京城了,落脚地可找好了?”
想着不能让发小知道自己是离家出走,慕晴远笑说放心。
看着前面骑马并行的两人,薛劭文:“……哼!”
“嗯?什么这么香?”
时刻注意着薛劭文动静的颜澄然:“快到京城了,看前面有一处茶棚,大家歇歇脚吧。”
“颜少爷,来这儿您可就来对了!我们这些来过京城的,就没有不知道这个茶棚的!”五黑子殷切策马跟上来。
看到一众来人,老汉倒腾着腿迎出来招呼。
“客官您快请进呦!大碗茶一文一碗,小碗云吞面五文一碗,大碗云吞面十文一碗嘞!”老汉揽客报菜名儿一气呵成。
众人或进棚,或找阴凉处席地而坐。
听见五黑子说话,坐在附近的一位貌似行商的人笑道:“还真让这位大哥给说着了!要说这个茶棚,虽说只有大碗茶和阳春云吞面,可是最值得说道的,也是这茶和这面!”
“这茶虽不是好茶,可这地儿是好地儿啊!”
“临近京城,一般也不着急赶路了。搁这茶棚喝口茶,歇歇脚,缓口气儿,醒醒神儿。”
“外地来的,总不能让天子脚下的百姓小瞧不是!得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外地人虽说没生活在天子脚下,至少咱这精气神儿也是足足的!”
“这提气儿茶可是任什么名贵茶都比不了的!”
一旁貌似那行商儿子的少年接到:“更不用提那云吞面了!路远人乏,食欲不振。面食养胃,那云吞面更是爽滑劲道,馅醇汤美。那紫菜和虾米拿滚水一冲,鲜香味道能飘十里!”
这话一出,听得茶客们口舌生津,纷纷笑道:“来一碗面!”
“得嘞!”
“老大爷,按人头先一人来一份大碗茶,再加一碗大份云吞面,有需要再添。晴远还是要小份?”示意传习递银子,颜澄然闲适道。
“总算还记得!”慕晴远揶揄。
“这位姑娘云吞面要小份。”
传习站在一旁:“……”
少爷,您把传习的活儿都给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