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浑身被扎了好几个窟窿眼,一个半张脸都毁了。
驻地大夫老郭靠在墙根底下呼呼大睡,哈喇子流了一地。
都是熟人,赵三元没必要客套,也不会客套。
从怀中掏出几个南果梨放在床边。
光头喜上眉梢,“赵老弟你咋来了?看我这德行,没法起来给你道声谢,老旮沓就不用说了,他那张破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
赵三元拍了拍光头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激动崩裂了伤口。
“知道你们俩疼的睡不着,就带点梨过来瞅瞅,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俩自己作的,闲着没事推什么石龛?”
因果因果。
倘若不是因为石龛被推,估计没有这么多烦心事。
然而,赵三元很快意识到本就棘手的局面,更加的扑所迷离。
光头闻言后满脸疑惑。
“石龛?我没见过什么石龛啊!”
隔壁床的老旮沓也连连摇头。
赵三元挑了挑眉毛。
不对吧?
驻地里许多人都知道邪乎事的起因,就是因为这俩手欠的货把石龛推倒了,怎么当事人却否认这一点?
撒谎?
事情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好像没有任何撒谎的理由。
赵三元稍作沉吟后再次确认。
“你们真没碰过什么石龛?”
“发毒誓没有!”光头表情凝重,“我虽不知道究竟咋回事,可我信你赵老弟,更不会忽悠你,自从进工程队以来,我就没做过讨人嫌的事,老旮沓比我还老实,他更不能了。”
无法说话的老旮沓连连点头,想不通自己都伤成这样了,咋还有脏水往身上泼。
他俩并不知道,这次对话让赵三元已是背脊发凉。
可是有不少人亲眼看到了这俩人用大铁锹把石龛给推了。
赵三元将目光看向跟随在旁的黄小六身上,后者漆黑黝亮的小眼睛里也有些疑惑。
“别看我,城隍阴阳游神说的是有人把石龛推了,但究竟是谁推的并不清楚。”
事态的发展愈见诡异。
赵三元无法判定到底是谁在说谎。
相对来说,他更相信亲眼所见的事,亲耳朵听的话。
“好好歇着吧。”
为光头和老旮沓盖好被子后,满心沉重的赵三元离开了小院。
如果俩人撒谎就罢了。
若没撒谎又当如何?
那些工人眼中看到的光头和老旮沓究竟是谁?
能欺骗所有人的双眼和认知,已经不能用所谓的易容术来形容。
背后潜藏的惊悚让人想想就心中发毛。
黄小六正经了些许,“小子,这事现在邪乎了,恐怕不单单是几百个阴魂作祟,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局,要不——”
话音戛然而止。
当赵三元推开院门的时候,外面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一眼望不到边,最近的几乎到了脸贴脸的地步。
他们肩挨着肩,耷拉着脑袋不言不语。
感受到院门开启的声音后,所有人剧烈摇晃着脑袋,充斥着骨节摩擦的声音。
脸上五官几乎扭曲到了一起,诡异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