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洋早晨去上班的时候，难得看到了他蔺师哥，维尼、宋书书、郭廷娜和阮惠冉都在他的电脑前，貌似一直盯着郭廷娜写的用户界面沉默不语。

“今天你们人来得是真齐全！”陈洋和大家打招呼，宋书书和他点了点头，他身旁的阮惠冉给抛了个媚眼。

郭廷娜告诉陈洋，由于人手增加，设备也增加，NOX小组把科晨远达A座十一层整租下来了。

陈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蔺落鸿扭过头来，看到陈洋来了，脸上才露出苦笑。

“苦了你了，看了两周黑白代码的屏幕，又得受郭廷娜的小学毕业水平图形界面荼毒，我已经安排正经来几个程序员来好好给你做个正经的程序，小郭还是做她的网络安防好了。”

陈洋觉得莫名其妙，他又不需要“五彩斑斓的黑”这种变态需求，图形化的用户界面完全只是让他看起来愉快一点而已，直接命令行也没什么问题。他蔺师哥完全是在小题大做。

再一看屏幕，他的深度学习图形芯片设计模型3.0完成度达到了61.1%，这让陈洋急得直蹦，他手掌一伸，把大家的视线引向屏幕，焦躁地说：“除了我蔺师哥还有人种收集爱好者阮惠冉小姐，诸位都是硅科学各个方面的专业人员，这个模型迭代效率太慢了怎么办啊，我一想到在世界上某个不知名的阴暗角落里，有无数的科研人员身着白大褂忙碌地穿行在各种设备之间，在大大小小的屏幕上拟合，计算，企图超越我们的技术优势，我就急得手脚冰凉……”

蔺落鸿向维尼一努嘴，维尼连忙抬起手腕，用手表把空调关了，还开心地向陈洋邀功：“空调关了！你一会儿就暖和过来啦！”

要不是维尼壮得和一头小熊一样，陈洋早就掐死他了！

“真是杞人忧天。”蔺落鸿给陈洋踢过去一把椅子，自己也坐下继续道：“我不排除会有人研究你的技术，但是你多少也对自己的技术有点自信好不好，要是那么容易能搞明白深层机理，深度学习早就赋能到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去了，唉，我看你多少有点焦虑。”

陈洋蹦得更高：“我不是焦虑，我是着急！”

一群人一脸悲悯地看着他，宋书书提议道：“反正现在怎样也不会提高模型迭代速度，不如先丢开，乐高新发了《复杂机械套装2017》，这边到货比较晚，要不要去买？”

维尼对宋书书嗤之以鼻：“太单调了，陈哥就是天天一个人呆着精神压力太大，给我十五分钟，我拼一台街机出来打游戏怎么样？反正主机板和摇杆都是现成的。”

阮惠冉提出她的见解：“要不然……为你按摩半个小时？不过得去酒店，还得有按摩床那种……”

陈洋头都快摇晕了。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陈洋这种工作狂太可悲了，除了工作，他甚至找不到可以使自己快乐起来的办法，总是独来独往的他有一个孤独的灵魂。

陈洋当即反驳：“喜欢独处并不等于蓄意陷溺在孤独，万籁静寂思绪方能清楚。”

看着大家摇头四散而去，蔺落鸿叹了口气：“本来说想晚点给你拿出来的，至少等你过生日什么的，看你这般闷闷不乐，拿出来给你开心一下好了。”说着示意一直没有离开的阮惠冉。

陈洋还没开口，阮惠冉咯咯一笑，拍拍手，从门外走进四个纤细高挑的女孩子，陈洋看得目瞪口呆：“四胞胎？”

阮惠冉笑着说：“是四胞胎，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可是……”陈洋目光一直在四人面孔上游走，四名女孩瞳孔深邃，目光明亮，身形优美，站姿典雅，不禁疑惑起来，“你们四个是哪里人呢？”

不怪他弄不明白，一般来讲，无论是高加索人种、雅利安人种还是马来人种，都应该具备显著的人种遗传学特征，然而，这四个女孩大约一米六五的身高，大眼睛宽瞳距小嘴巴，高鼻梁圆鼻头尖下巴，深颧骨淡眉毛短额头。

看得陈洋一时之间恍惚起来，要他说这长相就不像人，倒像是楼下三花猫妈妈生的四只小猫成了精。

四个猫精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沉默得如同系统失去了响应。

当然猫精什么的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陈洋只能以无比惊讶的眼神望向阮惠冉，看阮惠冉口中无声地唇语：“Mixed-race。”

“哦……哦！”陈洋连忙做个了然的表情。混血再混血一般都会暴露基因缺陷，逆天颜值也会回归常人，就像这四人一样，第一眼无比惊艳，再看一会儿就觉得总是有点怪怪的。

四张一模一样的精致面孔，让人反而有非人的危机感。

“诶？”陈洋端详半晌，干脆凑近看了看，甚至无礼地捏起了一个女孩子的小手指，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师哥真有你的，居然是硅胶娃娃！”

他笑了一半就嘎然而止，目光直视蔺落鸿：“你终于决定把趣潮的单子接下来了？能走会动的人偶，确实值得一颗实时自然语言生成芯片。”

蔺落鸿大手一挥：“全碳纤维加钛骨架，内置了全球最高科技的电子元件和传感器，并且采用了先进的控制算法和机械设计，以实现高度仿真的人类运动，唯一缺点是内部空间太小，搭载的高性能电池只能让娃娃运转五十分钟，一位造价两千七百万，四个人合起来一个亿，首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开心不？”

陈洋扭头看阮惠冉不在，顿时牛皮就吹了起来：“那时间不太够，我这种能力的，至少要用一个小时五十分钟。咦师哥你笑得很勉强嘛！”

阮惠冉抱来厚厚的技术开发手册，关键部件说明书，全部堆到陈洋的桌子上。

陈洋绕着四个硅胶人偶转了几圈，啧啧称奇，一边说：“师哥还得是你，下手真黑，开发样品就黑人家一个亿，真的四个都给我啦？”

蔺落鸿粲然一笑：“反正都是要你摆弄的，就当是送给你玩了，晚上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们也看不见，你记得哈，要一枚真正能实现机器人智能运转的芯片，可不是什么CPU。“他见陈洋已经迫不及待地翻开了开发手册开始阅读，并且不再理他，于是说了句：“好好玩吧。”就带着阮惠冉离开写字间，并细心地关上了门。

陈洋一个人坐在椅子里，他闭上眼睛仔细思索起整套逻辑链路来。

通过阅读开发手册，陈洋知道娃娃内部已经有成套的电控及运算系统：

测量机器人的加速度和角速度，以估计机器人的姿态和运动状态的惯性测量单元；检测机器人脚部和手部的接触力，并帮助机器人保持平衡的压力传感器；包括激光雷达、摄像头等用于获取周围环境信息并制定机器人运动策略的视觉传感器；语音识别、声源定位的麦克风阵列；此外七七八八的温度传感器，检测前方障碍物的距离和位置的距离传感器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