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到第三把钥匙时,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门锁被打开了。
迈步走进库房,入眼是高高堆积的粮袋。
粗略数了数,估摸着不下两百石。
北宋一石合92.5宋斤,两百石也就是一万八千多斤。
地主富商囤粮是基本操作,一旦遭逢大灾之年,这些粮食便能以数倍,甚至数十倍的价格卖出,赚取暴利。
这么多粮食,足够他拉起一支千人的队伍。
而且再过半个多月,地里的小麦和稻子就能陆续收割了,又能收一波粮。
不过现在也就只能想想,粮食虽然有了,但没人啊!
整个村子就三百多号人,除去老人小孩和女人,青壮男子还不到一百人,他们还得耕地种田。
算了,慢慢来吧。
出了库房,重新锁上门后,一行人朝着最后一个院子走去。
最后一个院子就是主人家的住所了,也是三个院落中最大最宽敞的,庭院里种着各种花卉,一间三排的正房,两边是东西厢房。
韩桢指着正房道;“嫂嫂,你就住这里罢。”
“二郎住罢,我去东边厢房住就行。”
韩张氏说罢,领着两个小丫鬟走向东厢房。
见状,韩桢也只得迈步走进正房。
正房一间三排,左边是书房,右边是一个小库房。
小库房里堆满了铜钱,少说也有一两千贯,外加绢布、首饰等,哪怕不算田产、粮食,光是浮财就有三千多贯。
明明有这么多钱,却连十贯赏钱都不想给,还真是抠门他妈给抠门开门,抠门到家了。
此刻,整个大宅子一片狼藉,地面上残存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这些血迹在烈日高温下,顿时散发出一股腥臭味,同时吸引来了无数苍蝇。
巡视完宅子后,韩桢带头领着一帮人开始收拾宅子,清洗血迹。
等到忙碌完,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傍晚。
这会儿,村民们都忙完了农活,纷纷回到了家里。
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对于这些村民来说,无异于翻天覆地。
没个两三天时间,根本消化不了。
村东一户茅草屋内,一个妇人正用瓦罐煮着麦饭,丈夫则趁着天色还未黑,在院子里劈柴。
妇人心不在焉的向锅中填了根柴火,问道:“孩他爹,你说官府若是打来了怎么办?”
汉子闷声道:“打来了也是找他们,人是他们杀的,与俺们何干?”
妇人又问道:“今年真的不收税吗?”
闻言,汉子劈柴的动作一滞,语气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许是真的,听说他们还给里长发了钱呢!”
“发了多少?”
“五百文。”
“五百文又不多,他们占了王员外的家产,怎地这般小气?”妇人低声嘟囔一句。
汉子呵斥道:“你懂什么,每个月都有,这叫细水长流。”
“每月都有,一年下来得有十贯钱了!”
妇人惊呼一声,而后忿忿不平道:“也不见给咱家也发钱。”
“里长要帮人家办事,你能办个甚么事?”
汉子怼了自家媳妇一句,目光不由看向半山腰上那间青砖红瓦的宅子。
他不希望官兵来,也不指望能给自己发钱,只要那些人能信守承诺,他觉得凭借自己的一把力气,一定可以让家人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