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看看,不行就换地方。
......
不多时,李良就跟着宋迟瑜走进了一间偏房。
从屋中的家具和摆设来看,这无疑就是宋迟盈的房间了......清倌不同于红倌,管理相对松散,每个月可以回家住上一两天。
“自便。”
宋迟瑜依然惜字如金,撂下俩字就直接走人了,甚至连灯笼都没留下。
李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这次倒是听到了脚步声。
待人影离去,立刻回身关好房门,摸黑点燃烛灯,在屋里检查一圈,确定好“逃生出口”。
做完这一切,李良这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呼......”
“不对劲,十分的有九分不对劲呐......”
来之前,李良只以为宋迟瑜是一个因童年的悲惨遭遇而自闭的可怜女子。
结果现在一看,自不自闭不知道,但肯定身藏着大秘密。
嗯,根据刚才的目测,也有大眯眯。
宋家的基因不错......
回想起宋迟盈的身段,李良的思绪稍稍跑偏了一点。
不过片刻后,他的表情就又渐渐变得严肃,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叠捆绑结实的信件。
解开绑绳,挑出今晚李仁刚刚从郭夫人那里得到的那几封,快速读了一遍。
没问题。
确实是黄川与潘元之前的分赃账目。
但没有来往书信......想来应是俩人同在定州,用不着写信。
将信件重新绑好后塞回怀中,走到窗边,伸手将木窗悄悄推开了一条缝。
夜风携着糕点的香气立马钻进屋中,不远处的庖屋上空仍有模糊的炊烟在黑暗中盘旋。
李良一声不吭的藏在窗后,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见到宋迟瑜抱着蒸屉从庖屋中走了出来。
睡前蒸好糕点,一夜散凉,第二天挑去街上卖......没什么毛病。
看着那个不停进出庖屋,忙忙碌碌的身影,李良有一瞬间突然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他又看了一会儿,始终也没再发现有啥不对的地方,便轻轻合上了窗户。
而院中的宋迟瑜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些,仍在弯腰整理着蒸屉。
她的动作很利索,模样很认真,时不时会伸手将被风吹散的发丝拢到耳后。
然后,当她又整理完一蒸屉糕点,起身准备回庖房时,视线第一次扫过了那扇紧闭的木窗。
“......”
眸中的情绪没有任何变化,但驻目的时间却意味着宋迟瑜早就观察到了李良的“偷窥”行径。
约莫过了两三息,她收回视线,转身走进庖房。
小小的庖房中闷热潮湿,灶中已只剩几点火星。
宋迟瑜掀开最后一层蒸屉,翻腾的水汽立刻扑面而来。
朦胧的热雾中,她突然抹了抹眼角,咬紧嘴唇走到庖房角落,蹲下身子胡乱拨弄着干柴。
“哗啦哗啦”的杂音将沉闷的哽咽声掩盖,屋外一轮圆月正当空。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记忆中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泪水顺着下巴滴滴坠落。
宋迟瑜离开定州七年,回来只是为了两个人。
一是宋迟盈。
二是早已记不得她的李良。
“......”
“相公!你明天还来么?”
“来的!娘子明儿你想吃什么?我让家里的厨子给你做!”
“我想吃肉!吃白面馍馍!”
“嘁,肉跟馍馍有什么好吃的,我家厨子做的绿豆糕可好吃了,我最爱吃了,只可惜爹爹不许我多吃。”
“唔?绿豆糕是什么?”
“你怎么连绿豆糕都没吃过......”
“......”
“呜呜呜......”
“相、相公,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