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响了两声,那边便被接起。
tracy靠着座椅背,闭上眼,眼角的纹路也舒展开,她由衷地开口。
“感谢你,这段时间,一直坚持邀请我给她上课,才能让我认识了,这么出色的一位未来之星。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取得傲人的成绩。”
电话那头,江旭坐在一个黑色的沙发椅上。
脑中浮现出苏羽璃拉琴时的模样。
他轻笑,低音炮柔哑着。
“确是如此。”
江旭勾着唇角,又低声同tracy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再度抬眸时,他已经恢复了一脸的凛然疏离。
他看着站在面前的人,慵懒地抬手,食指的第二节指骨曲着,将眼镜轻轻向上抬了一下。
他工作时习惯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贵气的金色没能压住他强烈的边界感,倒是给他平添了一丝雅痞的气质。
站在他面前的部门主管见状,深吸一口气,正准备重新汇报。
江旭已经将手中厚厚的文件,随意扔到桌上,抢先开了口。
“可以了,如果连可行性报告都需要我来教你们怎么写,不如趁早滚蛋。”
那名主管赶紧上前,将文件整理好抱在手上。
“我们马上重写。”
说完,他赶紧退去一边,回自己的位子,而下一位公关部的主管已经面色惨白地准备汇报。
在座的各位主管都知道,江旭的能力强,眼光毒,且脾气不好。
公关部的主管走到会议室中间,看着江旭肃然的面色,心跳得飞快。
话说,刚刚小江总接电话的时候,明明还笑了呢!
他还以为今天能逃过一劫。
会议结束,许特助刚做完总结,宣布散会,在座的管理层们便纷纷作鸟兽散。
过了几分钟,秦诀笑眯眯地推开会议室的门。
见江旭还在主席位上坐着,靠着椅背,双腿交叠,他的金丝边眼镜被他随手放置在面前的会议桌上,他一手支着头,一手拿着手机。
他悄悄地靠过去。
只见江旭正端详着手机里的照片,眼神温柔却不自知。
照片是tracy几分钟前给他发的,是一张苏羽璃在拉小提琴时的照片,恬静美好,乍一看像是一张真人壁纸。
“这么投入?”
秦诀打趣地出声。
江旭嘴角抽动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来了也不知道说一声。”
秦诀耸肩,“我敲了门,只不过某人刚刚好像太过投入,没注意到。”
他将随身带着的牛皮文件袋随手往桌上一放,看了一眼,想到文件袋里的内容,他双手插兜,打趣又八卦地看着江旭。
“所以呢兄弟,温晚和苏羽璃,你到底喜欢哪个?”
“喜欢?”
江旭抬头瞥了秦诀一眼,将手机息屏,往桌上一丢,哂笑一声,起身,走到会议室的落地窗边。
他两指捻出一根烟放进嘴里,嗒咔一声点燃打火机。
烟雾缭绕至他的脸庞,他眼睛微眯,放沉了音调,不知是说给秦诀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喜欢,不过是弱者的借口罢了。”
这种字眼,他真的,每次听到都厌恶作呕。
‘阿旭,爸爸那么爱你,怎么会伤害你呢?’
小时候,那个男人,在说完这句话后,便将他丢在了与江氏集团有仇的不法分子的地盘上,让他经历了那段至暗的岁月。
后来,他拼尽全力逃出来,在筋疲力尽,快被抓住前,偶然遇到了温晚的父亲,对方施以援手,他才得救。
他长大后才明白,原来是他那入赘的父亲,沾染了赌瘾,而他身为江氏集团董事长的母亲却不肯给钱,还要离婚,所以他父亲才做出了那般极端的事情来。
后来,他父亲被江母以遗弃罪送进了监狱,那些不法分子也被绳之以法。
而他,则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对于他而言,年幼的经历告诉他。
爱,意味着伤害。
烟头猩红的火光一明一灭,江旭回过头,秦诀倚着桌边,莫名地看着他。
虽然秦诀和陆景和都是他的发小,但他们并不知道他的那段过往,只知道他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江旭也无意与他人分享自己的脆弱。
“让你查的东西呢?”
“在这儿,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吓人。”
秦诀见江旭不准备与自己详说,便也不再深究,他指尖按在桌上的文件袋,稍稍用力,将文件袋往江旭的方向移动了一些。
“不过你是想干嘛?看这架势,是准备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出手?”
江旭冷哼一声,走过去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资料拿出。
“原则上是不应该。”
他低沉的嗓音,浸染了烟草味儿,有些哑。
可惜,谁让对方贪得无厌呢?
江氏集团是z市首屈一指的集团公司,产业几乎遍布各个领域。
这些年,温晚的父亲,倚仗着对江旭的救命之恩,在江氏的帮衬下,从一个小小的出纳,一跃成为了大老板。
事实证明,一个人如果膨胀得太快,获得了太多本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他的欲望就会失控。
温晚的父亲这些年,已经不满足于自己的公司,还指望通过撮合自己的女儿和江旭,染指江氏集团。
江旭迅速看完秦诀提供的资料,嘴角的笑意逐渐变冷。
“作茧自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