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欢对此一无所知,夜里经受了那么多刺激,她竟然又梦到了自己和原主的那次见面。
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一次和妈妈旅游的途中,拉开了一扇古朴的门,在一个屋子内被困了整整三个月,她无法走出原主所在的屋子,也没人能够看到她听到她,几乎要被逼疯。
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自己到底能不能回去?还有——妈妈怎么样了?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答案,而她就像是掉进大海里的一只蚂蚁,无人可见,无人可知。
直到那天晚上,她见到了那个一直躺在床上的周越欢,也就是原主。
因为心理上的某些情绪,她从来没有看过床上那个一直重病的女孩。
直到现在两人面对面,她才发现,原来两人长得竟然有几分相似。
对面的看起来比她稍小几岁的小女孩温温柔柔地开口:“恩人,是时候了。”
什么是时候了?
周越欢完全不想理会,她冲上前去,抓住那人的肩膀,“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怎么才能回去?!”
她歇斯底里,其余的全然不顾。
眼眶周围通红一片,指骨泛白,布料在手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她浑身颤抖,眼底除了彻底的愤怒还有几丝微不可查的希冀,就像是海上漂浮和许久的那只蚂蚁终于找到了一片枯叶。
此刻的她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回去,我要回家!!
对面的小女孩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眼底含泪,因病苍白的小手覆上那双用力过度而泛白的手掌,“抱歉,我,我也不知。”
“我只知道在我撑不下去的时候,就是恩人接替我的时候。”
“接替?谁想接替你啊?我只想回到自己家,回到我自己妈妈身边啊!!”
对面的小女孩嗫嚅:“可是,恩人怕是回不去了。”
“那我也不要上你的身!接替,你以为这是什么使命传承吗?还接替,你死了就死了,死得干干净净才好!!我和你们这里不会有任何关系!!”
周越欢嘴上硬撑,不断放着狠话,心底冰冷一片,脚下有些踉跄。
一个清晰却可怕的认知出现在她脑海,回不去了,真的,没有办法了。
小女孩本就是油尽灯枯,强撑到此刻,灵魂自然在慢慢消散。
但是,周越欢此刻心灰意冷,身体四周竟然也逐渐扩散。
这个时空原本的周越欢见状哭着扑上来,“恩人!不要!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既然有来时的路,又怎么会没有回去的路呢?恩人你不坚持下去,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小周越欢拼命找补,什么接替都不敢再说,生怕眼前的恩人真的自绝于此。
“只有活下去才能有希望啊!而且这里也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恩人你试一试,我的身体,怎么样挥霍都没关系的,就当是一场梦,一个新的体验。”
周越欢看着眼前泪流不止却还拼命劝自己留下的小姑娘。
心底越发悲凉,谁想要体验你的人生?谁想要挥霍你的身体?
但是,越是这样,越说明,真的没有办法回去了啊。
她一下子卸了力道,背脊颓然的垂了下去。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小姑娘,直直地忘进她的眼底。
那双稚嫩的眼底同样有着痛苦、不舍。
原来,每个人都是苦命人。
那一刻,她的脑海里走马灯一般,闪过无数过去的回忆。
良久,她开口。声音还有些嘶哑,但是已经平静许多。“为什么叫我恩人?”
眼前的小姑娘迅速擦干眼泪,“恩人刚来时我就发现了,初以为是阴曹地府的索魂人。三个月内,我有无数次感受到魂魄被排挤在外,似乎身体也在期待着一个更好的灵魂。多亏恩人多次拒绝身体的吸引,才逼得身体最终还是吸纳了我。三个月的拉扯,这次终于是到极限了。”
原来如此。
三个月内,确实有很多次都感觉到床榻上有时强时弱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