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纠结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用曹操劝，许攸自己就想通了——这事儿还远着呢，到时候再说，没必要现在纠结。

曹操要真想吞并他家学派，建立新型曹魏兵法主义帝国的话，给的好处够了，也不是不能商量。反正他们这帮残存的二五仔节操下限都很低。

能扛就扛，实在扛不住就从了他呗。

至于他许子远自己的行动，倒也很好说：曹操想在这件事上，获取他的支持也简单——只要加钱。

……

许子远的纠结很好解决。以实际利益出发的他，也很好打发，很容易进入念头通达的状态。

但是，在不远处，同在洛阳城内的司马防的纠结，就很不好解决了。

面对曹操给他的选择，他的内心无比煎熬。

理想与现实，道德与利益，家族前景与学派发展。所有一切在司马防脑子里面搅来搅去，让他头痛欲裂。让他不顾风度，狠狠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当然，光是这么锤也不管事。锤完之后，他又揉了揉眼睛，低下头，仔细看着他手上，曹操送来的信。

最开始，司马防发现他下属的北部县尉到家洛阳两天了，还没上任，只是派人送来了一封信，还是有点生气的。

但是看过信的内容之后，他就顾不上生气了。

信不长，就几行字，怎么看也看不出花来。但司马防还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看过之后就下意识的忍不住长吁短叹。

刨除那些客气话不说，曹操的信里面着重问了司马防几个问题。

首先，朝廷的官员是寄宿制的，到任后不能随便离开，只能住在官寺里对不对？

其次，自己身为兵家学派新一代代言人。在熹平金经一事上，是乔老师的发言人，联络人，以及主要智囊。把他关在洛阳官寺里，每天当县尉四处压马路抓罪犯，他哪儿来的时间忙熹平金经这件事？

在这个关键时刻，兵、法、道、儒家古文同盟少了曹操这份力量，结果在熹平金经一事上输了，司马防愿不愿意负责？

最后，自己要是向司马防请假的话，司马防不准，就等于站队了儒家今文。准了，就是站队四家同盟。无论准或者不准，都等于得罪了对面一家。不知司马公做好准备了吗？

……

十几分钟之前，司马建公看到这里就觉得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他河内司马氏小门小户小胳膊小腿的，怎么莫名其妙的掺和到这种事里去了？

无论是四家同盟还是今文门阀，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庞然大物！介入两者的政治斗争中，他河内司马氏分分钟就得被株连九族，连家里的旺财都活不了！

想到这里的司马防不由得悲从中来，差点没忍住哭出声。

……

与此同时，洛阳曹府酒宴正酣。眼看周围一票兄弟耍酒疯的耍酒疯，调戏歌女的调戏歌女，许子远趁机压低了声音，对曹操说：

“孟德，你给司马防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啊？”

曹操：“简单啊，既然他不想站任何一边，就干脆辞官回家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