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很快就到了。
李恪从涿州刺史府那里弄来了几架马车和不少衣服干粮。
这涿州刺史是个明白人,没有问李恪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反而是恭恭敬敬的把蜀王殿下送出了城门口。
李恪和殷珞骑在马望着燕山的树林,几只飞鸟从树梢被惊起,王堪和武向带着几百口子人走了出来。
“怎么,想好了?”
李恪骑在马,笑着问道。
他能感觉到,这些人的眼神有了明显的改变。
王堪点了点头头,武向瓮声瓮气道:“想好了,只是我们出了涿州,人数这么多,如何过得了河间和山阳?”
李恪望着眼前的三百多号人,这个问题他已经想到过了,从怀里掏出来了那块金牌,扔给了武向。
“拿着这个东西,那些刺史要是问你们做什么,就说是蜀王的军机大事,谁敢阻拦直接动手打。”
武向接过金牌,有些讶异的看着李恪,颤声道:“你就不怕我们调兵造反吗?”
李恪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张口道:“我倒是不相信你们有这么恶劣,况且就算是你们有这个念头,也经不住那些人查。”
众人哑然。
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胆识和气魄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我等心服口服,殷小姐就托您照顾了,兄弟们,走!”
三百多将要被历史遗忘的人,就这样被李恪重新点燃起了希望之火。
李恪看着这些人逐渐远去,目光转向了西南。
该去长安了,再不回去阻止那长孙皇后,只怕是要生米煮成熟饭了。
殷珞牵马走到了李恪身边,神情放松了不少,眉眼间也有了一丝笑意。
“谢谢你能信任他们。”
“不,让我信任他们的是你,我当初就在想,为什么你对李绩,对我父皇,乃至对我的恨意那么淡。”
李恪转头对了殷珞的眼睛。
殷珞收起了笑意,看着燕山的北麓,殷川的衣冠冢方向。
“父亲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就对我说过,他从军是为了护一方太平,哪怕这太平的代价是让他死,只是父亲跟错了人。”
“你说我不恨是假的,我何尝不曾恨过,甚至想过去皇宫刺杀你父皇。”
一阵狂风吹过,天空中飘零的细砂粒,有几颗落在了殷珞的脸。
“但后来母亲跟我谈了不少关于父亲的事迹,我也想明白了,比起杀你们,天下太平,无疑是对父亲更好的告慰。”
李恪愣了会,笑了一声,抬手拭去了这女人眼角处的一粒细沙。
“你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讨喜呢,刚好本殿下缺个王妃,有没有兴趣?”
殷珞淡笑着摇了摇头,道:“长孙皇后不是给你找了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吗,为什么还要打我的主意。”